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看着屋子里,到处都是光亮,我好奇的盯着其中某一处光亮看。
他见我醒了,放下手里一把小小圆圆的东西,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
“不烧了。”
见我一直盯着光亮看,他问我怎么了?
我高兴的回答他:“我喜欢光亮。
他先是愣了好一会儿,眼里满是心疼,伸手又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那一排排的不叫光亮,叫烛台。
师父很忙,有时一走就是好多日不回来。我一直被他关在屋子里,努力拿着软软的毛笔练习大字。
偶尔无聊就挑着那天师父拨的东西,原来它叫豆子,是用来做美味的嫩豆腐用的。
师父说除了屋子里他自己做的东西可以吃,外面的吃食一律不要碰。否则会死!
然而这一次,他离开了好久,久到豆子都长出长长的芽来。
我一直舍不得点烛台,觉得一根也挺亮了,每次师父都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不用省!你以后都会在比这更亮的地方生活。你要喜欢亮。”
师父是在豆芽长的很长的时候回来的,他教我掐着嫩芽,之后又给我做了一盘清炒豆芽。我觉得虽然没有豆腐好吃,但也好吃。
待了几天,他又出去了,这一次干脆给我留了不少吃食。
我日复一日的等着他,可他一直没有回来。我吓的不敢多吃一点东西,就怕他再也不回来了,而我又得回到以前暗室里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他回来后,抱着我,去看了所谓的斗场。
看台四周围满了黑衣人,墙壁光滑的地底下,有两个大孩子在里面互相砍杀对方,直到一方倒下,不再起身。
我们身边都是叫喝怒骂之声。
有人贴了过来调侃我师父:“呦!老吴!这不会就是你点名非得要的徒弟?”
“这几岁了?”
“怎么瘦的跟猴似的,这下去了能撑一回吗?”
我懵懵懂懂觉得自己可能又要开始杀人了。
就如同看台底下那个拿刀哭泣的大孩子。
回去后,师父问我:“若是如从前一般,只有杀到一个不剩,你才能最终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可愿?”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好奇的问他:“师父我今年几岁了?”
师父许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件事,摸了摸我的头,一脸难为相。
“师父也不知你究竟几岁了,只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已经断奶了,但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师父猜,你应该有三岁或是四岁了吧!”
我又问道:“师父知道我父母是谁吗?”
师父皱眉回问道:“你怎么知道父母这个词?”
我看着他微皱眉目,想到也许是惹他不高兴了吧。
我低下头:“以前在暗室里,一个大孩子说他是有父母的,他是被拐来的。我觉得我也应该是有父母的。”
抬起头后,我又问师父:“我叫什么名字?”
师父愣了好久,犹犹豫豫的说道:“你叫一百七十一。”
“因为你是第一百七十一个被抱回来的孩子。”
我想了一会儿,反问道:“那师父想我杀人吗?”
师父深深叹了口气:“若是有的选,谁会选择这般活着!”
我立刻回道:“我知道了。”
从那天开始,起先每日我都得早起练功,练字,读书,学习各种毒药。
到最后领略各种防御要领。
还有笑!
起因是有一次师父领我出去,一个和师父认识的人,拿我开玩笑,我不高兴拿眼睛瞪他,他激动的说:“老吴!这小家伙眼神儿不错!还挺唬人的。”
回去后师父便教导我:“以后,就算不高兴也要对着别人笑,这样别人就猜不透你高不高兴、生没生气。也就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样别人就不敢对你轻举妄动,小看了你!”
这之后,直到自己大概十二岁了吧,师父正式领着我出现在斗场里露脸。
从我上场的那天起,我就没有输过。
直到十四岁那天,整个暗庄里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我。
师父收拾好要带的东西,用布蒙着我的眼睛,说是一会儿带我出去,怕我第一次见阳光会刺伤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见所谓的阳光,我不由得感叹:“师父!阳光好暖和呀!”
本来拉着我走路的师父愣在前面,我脚步没停就撞了上去。
我感觉到师父的手,又再一次摸着我的头,我知道这是他每次心疼我就会做的动作。
师父带我去到一个叫同楼的地方。
我出暗庄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了前楼主。并取而代之。
当我坐在上位的时候,从各处赶来的十二侍者,他们在见到我以后见我是个孩子,都露出不服我的嘴脸。
好巧不巧,我才当了四天的同楼楼主,就因为误绑了个皇家丑公主,被查封了。
那时我才知道,这些年在帝都人人都敬畏的同楼,居然干着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
同楼虽然不在了,但我这个楼主还在,于是带着剩下的人躲在了帝都郊外的一处暗庄里。
因同楼没了,这帮老家伙不仅不把各处账本交来,还让人托话埋汰我。
我暴脾气上来,越想越来气,于是我就在赶往各处暗庄打服他们的路上来回折腾。
直到李安若那个杀千刀的,没完没了的到处逮我。
他见我第一眼时,先是愣住好一会儿,还嘴里直嘟囔着见鬼了。
去你奶奶的!老子才见鬼了呢!
看我要起来弄死他,不要脸的还敢露出一脸嫌弃我的表情。
要不是他打包票我是他表弟,老子一定要拧下他的脑袋,当蹴鞠踢!
师父得知我的身世后,连夜带着我往帝都赶,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
我觉得师父比我还激动!
在潜入尤府之前,我们做了一些调查,我看着调查回来的,愣在椅子上好久,我觉得自己很是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去相认。
最后我还是鼓足勇气去看看,哪怕是看看也好。
在见到母亲的第一眼时,见她缝补着一件男款衣服,我猜想那应该是我的兄长尤溪策的衣服吧!
瞧着母亲慈眉善目的做着针线活,我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想象着母亲是在给我缝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