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维塔莉娜那鬼魅般的身影在侧翼搅动,整合运动成员的冲锋彻底变成了送死。
他们像是被火焰吸引的虫子,嗷嗷叫着扑上去,然后被子弹和刀剑轻易地撕碎,悄无声息地倒在血泊里,连抽搐都显得多余。
临光承受的压力陡然暴增,盾牌上传来的闷响几乎连成一片,砸得她虎口发麻,盾牌边缘的金属结构似乎都在微微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低鸣。
“该死……”她咬紧牙关,手臂肌肉贲张,死死顶住冲击,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维塔莉娜被压制的方向,心里一阵烦躁。
那个脸上带疤的整合运动头目,此刻也成了个血人,一条胳膊软塌塌地垂着,骨头茬子都可能露出来了,却依旧用仅剩的左手挥舞着那把砍得卷刃的破刀,嗓子都喊哑了,还在那儿嘶吼:“顶住!都他妈给我顶住!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自己的过去!为了整合运动!为了塔——”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干净利落。
子弹精准地钻进了他的胸膛,带出一蓬血雾。
那壮硕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铁锤砸中,猛地向后仰倒,砸在地上。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还张着,似乎想把最后那个名字喊出来,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挣扎着想抬起手,最终只是徒劳地抓了两下地面,眼神里的疯狂迅速被一片死寂的灰色吞噬。
“头儿!”
“老大——!”
残存的整合运动成员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主心骨倒下,最后那点靠着血勇吊着的士气,瞬间土崩瓦解。
有人丢掉武器,发出绝望的哭嚎;有人下意识地转身想逃,可这狭窄的通道又能逃到哪里去?后面是自己人,前面是乌萨斯士兵更加冷酷精准的点射。
“噗嗤!”
“啊!”
子弹入肉的声音和短促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乌萨斯士兵甚至懒得点射,只是冷静地扣下扳机,枪口连续喷出火舌,又一个人倒下。
冰冷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他们脚边,与垂死者的呻吟混杂在一起,构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混乱,绝望,屠杀。
塔露拉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颤抖。
她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看着那些几分钟前还对她山呼海啸、如今却像破烂一样被收割的“同胞”;看着临光在枪林弹雨中依旧挺立的金色身影,盾牌上又添了一道深深的凹痕;看着维塔莉娜那边……啧,还在挣扎,那个该死的乌萨斯大块头和他的队友像座山一样压着她。
金红色的瞳孔深处,那片空洞似乎被什么东西搅动着,慢慢开始填充。
是疼?是恨?还是……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科西切那张老脸仿佛又出现在眼前,还有皇帝那冠冕堂皇的算计,切尔诺伯格冲天的火光,以及那些被她煽动着,最终走向这条死路的感染者……一张张脸孔闪过。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那是一根从上面塌下来的半截钢筋,黑黢黢的,沾满了灰尘和不知名的污渍,不算太长,但看起来足够结实,断裂的一端形成了一个尖锐的斜面,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反着点光。
她站直了身体。
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动作有点僵硬,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娃娃,又或者像个提线木偶,但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稳,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弯腰,捡起了那根钢筋。
入手冰凉沉重,表面粗糙硌手。
她掂了掂,不怎么称手,杀人恐怕不太顺畅。
但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