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是躲不掉的,这些人恐怕会把整个切尔诺伯格翻过来找她。
“啧,还真是……”维塔莉娜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一句,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手已经握住了双剑的剑柄,“运气用得真快。”
她不再犹豫,跟对付那些可以预测行动的士兵不同,对付疯子,就得用更直接的手段。
“看好她!”维塔莉娜压低声音,对临光喝道。话音未落,双剑已经出鞘,冰冷的剑光在昏暗中一闪而过。她没有丝毫迟疑,身体微微下伏,准备迎着那几道踉跄的身影冲上去。
“明白!”临光没有多问,立刻将塔露拉完全护在自己身后,巨大的盾牌往前一顶,几乎将塔露拉完全遮蔽。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塔露拉透过临光手臂和盾牌的缝隙,看着维塔莉娜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些曾经向她宣誓效忠、将她奉若神明的面孔,如今却扭曲着,狂热着,追寻着一个他们自己也未必清楚的幻影。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金红色的瞳孔收缩着,身体的颤抖加剧了,仿佛有无数尖锐的碎片在她记忆深处翻腾、搅动,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
她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徒劳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然而,就在这冲突一触即发之际——
“嗒、嗒、嗒……”
那是什么声音?
沉稳、规律、富有节奏,不带一丝一毫的杂乱。这声音跟前面那帮疯子完全不同,更像是……军靴踏在坚硬地面上的回响。
而且,是从她们身后,她们刚刚来的方向。
维塔莉娜正准备扑向那些狂热分子,听到这声音,动作猛地一滞,寒毛竖起来了。
她几乎是僵硬地,和临光一同猛地转过身去。
通道的另一端,就在她们以为安全的退路上,那队装备精良、纪律严明的乌萨斯士兵,如同鬼魅般去而复返,又或者说,他们可能根本就没走远。
他们结成盾阵,构筑起层次的火力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紧不慢,像是在欣赏一出早已安排好的戏剧。
为首的几人身形挺拔,手中的大盾泛着幽幽的冷光,整齐划一地堵住了她们唯一的退路。
他们没有立刻开火,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像一群经验丰富的猎手,耐心地观察着陷入陷阱的猎物。
阳光恰好从头顶更高处墙壁的巨大破洞里斜斜地照射下来,光柱穿过弥漫的尘埃,精准地打在那些乌萨斯士兵冰冷的面罩上,反射出几点刺眼、毫无人情味的光斑。
“……‘卡西米尔粗口’。”维塔莉娜低低地骂了一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然后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之前的“幸运”离开……狗屁的幸运!
根本不是找到了别的目标。
他们就是故意的!
维塔莉娜脑子里嗡的一声,刚才轻松脱身的片段快速闪过——那根本不是她们运气好,是对方故意放水!就像牧羊犬驱赶迷途的羔羊,一步步,精准地把她们“送”到了这群塔露拉亲卫的面前!
然后……等着看好戏,最后再一起收拾掉。
“他们算计好的。”临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同样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凝重清晰可闻。
她握着盾牌的手更紧了,将塔露拉护得更严实。
“嗯,玩了一手漂亮的计谋。”维塔莉娜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为了减少工作量,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还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出。”
前后夹击,一边是失去理智的狂信徒,一边是冷酷高效的刽子手。
她能感觉到身后塔露拉的身体又是一僵,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前有疯狗,后有恶狼,她们被死死地夹在了中间。
维塔莉娜飞快地扫了一眼两边的墙壁,冰冷、坚硬,没有任何可供攀爬或躲藏的地方。
这一条单行道,如今被堵成了死胡同。
但让她们意外的是,那帮塔露拉的亲卫在看到乌萨斯人出现的第一时间,眼神就像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股子针对她们的疯狂敌意,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更滚烫的宣泄口。
为首那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整合运动成员,脖子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乌萨斯狗!!!”
他唾沫横飞,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带着血腥味。
“干死这帮刽子手!为梅菲斯特!为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报仇!报仇!”
更多嘶哑的吼声附和起来,一时间,群情激愤,那些原本踉跄的身影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燃料,纷纷调转方向,红着眼睛瞪向通道另一端的盾墙。
他们不再理会维塔莉娜她们,仿佛这几个人已经不存在了,眼前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敌。
而通道另一端,那些乌萨斯士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敌意,阵型纹丝不动。盾牌依旧稳固,枪口依旧冷静地指着前方——现在是那些嘶吼着冲过来的整合运动成员。
他们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在程序设定下,评估着新的威胁等级,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那份冷静,比整合运动的狂热更让人心头发冷。
“冲啊!!”整合运动的人已经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像一群扑向钢铁堡垒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