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地区纪委几个字,地区交通工程公司的陈解放是大脑顿时是一片空白,脸色惨白地道:地区纪委?地区纪委找我,找我干什么?
一位皮肤黝黑,十分精干的中年人道:下车,跟我们走就知道了。
陈解放转身看向了旁边的崔浩,崔浩也是一时的手足无措,故作镇定地道:我是地区交通局的党委书记、局长,陈解放同志是交通局下属的交通工程公司的党支部书记、总经理,你们就是要抓人,最起码也应该给我们党委通个气吧。
这中年人道:崔局长?你就是崔浩局长是吧。正好,我们也要找你了解情况,一起带走。
不由崔浩分说,两个人就被强行带下了车,临行的时候,旁边一个人还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开车的驾驶员。就是这一指,驾驶员就是一个哆嗦。
张庆合与我俩人在包间里已经点好了菜,而驾驶员老孔和组织部的另外一名驾驶员两人则在大厅里要了一张小桌,点了几个菜,只顾自己地吃喝起来。以前的时候,驾驶员和领导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后来时候,驾驶员的也就不再和领导坐在一张桌上。一个是不方便,第二则是驾驶员的地位没有80年代初那么风光了。
我和张叔随意吹着牛,等着崔浩和邓叔叔一来,就可以开席。
我看着张叔道:今天这是咋啦,咋过了十二点半,主人和客人都还没到?
张叔抽了口烟,用手抖了抖烟灰,十分淡定地道:好饭不怕晚嘛,地区里的领导,都忙啊。
正说着话,就听到了服务员说话的声音,听声音像是郑红旗,张叔道:这个崔浩,过分了,你邓大爷都来了,他还没到。
门打开之后,红旗书记就把手包递了过来,我和张叔俩人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也没见邓叔叔进来。
张叔指了指门口,悄声道:上厕所啦?
郑红旗看了我俩一眼,挥了挥手道:领导突然有事,不来了。
张叔道:怎么,领导不来,他崔浩就不来?他崔浩不来陈解放还敢不来?
郑红旗道:朝阳,关门。
我忙走过去,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走廊,外面倒是有两三个服务员随时在准备服务工作,倒也没有注意我们这边。
门关上之后,郑红旗才道:我去找邓书记的时候,邓书记正在开班子会,一直等到快十二点,邓书记才下来。下来之后我才知道,崔浩和陈解放现在被纪委给扣了。
张叔一听直道:他俩被抓了?什么原因?
红旗书记摇了摇头,邓书记没细说,但主要问题应该是陈解放的问题,让我们等着看通报。
张庆合道:妈呀,这个陈解放,才来了交通工程公司多久啊,就出问题了。
红旗书记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道:这个,这个老张,你的事今天也过会了,县人大党组书记,下一步走程序,就是主任了。正县级的干部,咱俩可就平级了。
张叔戴上了眼镜,略带欣喜地道:书记,四大班子可都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履行职责。这一点我老张可不糊涂。
郑红旗道:县人大主任兼任组织部长,这样抓干部工作,更有力度。老张,我可是把人大这一块的工作都交给你了。
县人大常委会的主任,是县里四大班子的领导之一,人大常委会可以任免县政府的县长、副县长和各局的局长,在四大班子领导排名中仅次于县委书记。相对于政协主席,人大主任在干部任免中,是有一定话语权的。不少地方,都有县人大主任兼任组织部长的惯例。
郑红旗看了看桌子道:这样,边吃边聊,朝阳,就咱们几个,砍掉几个菜,抓紧吃,吃了回去还要研究环高路的事,邓书记说了,就算陈解放和崔浩都回不来,交通局的工作也不会断,下来他会给交通局说,继续支持咱们的环高路建设。老张,你现在还在主抓交通工作,你先记下来,邓书记关心的两个事,一个是环高路,一个是铁路。现在来看,很多工作充满了变数啊。
说着说着,就上了菜,三个人,四个菜就符合了标准。郑红旗夹了一口菜,又放到了盘子里,说道:崔浩和陈解放出了问题,钟书记面子上不好看啊,都是从平安县带出来的干部,今天的会上,钟书记还做了自我批评。
张叔也摇了摇头,按说平安县是俩人的老家,又是曾经工作的地方,您看,为了些碎石和沥青,咱都要把老领导搬出来才行。
说到了老领导,郑红旗又想到了齐永林,这次在王瑞凤这里,碰了钉子,如果说是自己挨批评也就算了,如果真的要把几家乡镇企业全部停了,县里的损失就有些大了,财政损失还是其次,更为重要的是,广大的普通群众,哪个还敢再有创办企业的想法。想到了这,郑红旗夹了一筷子豆腐放进了嘴里,脸色平静地道:下午,朝阳你和老张先回去,我再去办些事。
作为县委书记,并不是干什么工作都需要向下级交代清楚,有时候点到为止,保持必要的神秘感,反倒是能够增加自己的权威。
而在县里,公安局局长李尚武中午也没有吃饭,纪委书记蒋宇鹰送来的材料里面,秀水派出所从所长、指导员到两个普通的公安干警,全部和马香秀这件案子有牵连。两千块钱虽然不至于全部开除,但是必要的处分是少不了的。但是这样的局面对县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来讲,就尤为被动了,毕竟一个所的干警都出了问题,自己作为公安局局长也是难辞其咎啊。
县公安局的政委尚全友坐在李尚武的办公室里,一脸认真地道:老李啊,可不能让他们纪委的再这么问下去了,这些人就应该咱们局里来内部处理。现在再这么问下去,就要成了狗咬狗了,还像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