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牧为自然理解尚满意的意思,就道:“尚主任,这种事我们只能讲证据,从目前调查情况来看,只能说现在还没有涉及副县级以上的干部,按照干部管理权限,如果涉及其他干部,我们会慎重处理,及时上报”。
两人都没有明说,但两人都明白,都唯恐这件事涉及县长郑红旗。如果在任的县长被查,无论是县委书记邓牧为还是地委书记钟毅,不仅是脸上无光的事,这将会对地区和县里产生极为不利的政治影响。
工作上是充分的,就不会有什么意外,相较于会场内的有条不紊,大家更关心齐江海到底是因何原因被抓,作为县政府办的主任,是否会牵扯到县长郑红旗。投了票是休息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是计票的时间,大家三五成群地跑到楼下抽烟去了,一散会,晓阳就给了我一个眼神,少去掺和这些小道消息的传播,我和晓阳先后就到了车上躲清净。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停车场的院子里生机勃勃。随着冬季的严寒慢慢退去,新生的嫩草从土壤中探出头来,一片片娇嫩的绿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新。早开的花朵点缀其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吸引了几只蝴蝶和蜜蜂在花间飞舞。
院墙边,一排排车辆整齐地停放着,它们映照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和温暖的阳光。偶尔有车辆进出,卷起一阵轻风,吹拂过花草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自然的交响乐。
晓阳看着停车场里三五成群的人聊着天,似乎看谁聊得都是齐江海,没有人注意到车里还有人。不知道是哪个乡镇的干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齐江海被抓惊心动魄的场面。这地区人大指导组组长都被吓得掉了裤子,齐江海宁死不从,在会议室里大闹,还要和邓书记光膀子干上一架,被几个公安一顿胖揍,牙都打掉了。又有一人悄声道:你们说这事咋就这么巧,早不抓晚不抓,偏偏开会的时候抓,这下好了,吴香梅任副县长,这不是明摆着给邓书记的女婿挪位置。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晓阳,晓阳闭着眼睛认真地听着,我晃了晃晓阳,道:“咋这事都能扯到我的身上”。
晓阳睁开了眼,坏坏地笑了一下,道:“就算吴香梅当了副县长,你也当不了安平的书记”。
为啥?
为啥,咋,你要当书记,咱俩地位不平等。
我捏了捏晓阳圆嘟嘟的脸,道:“你这媳妇,多少有些自私了。我进步不是好事情”。
晓阳也捏了捏我的脸,道:“三傻子,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领导。还别说,你这傻子,是有傻福。但是爸是不可能让你当安平书记的,不然的话,真成了他们说的阴谋论了”。
他们这样说,你不生气?
生气,他们说几句闲话我为啥生气,人人都有一张嘴,别人的嘴,你也管不了;自己的嘴,咱一定要守好;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为啥我拉你上车,说着又拍了拍我,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的男人如果还受不得几句闲言碎语,何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马上做了几个扩胸运动,道:“可惜啊,南边不打了,你说的我都想着再去老山和猴子干上一仗了”。
好了三傻子,马上开会了,挪挪车,一会你从这下车,那几个人尴尬得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马上开车,汽车启动的声音还是吓了几人一个激灵,这一刻,我对隔墙有耳有了更深的认识。
会议室里,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没有什么悬念,齐江海落选,吴香梅成功当选,新一届政府班子正式成立。各局局长在县长郑红旗的提议之下,也顺利通过,令人意外的是,县政研室主任卢兆全任县计委主任。
大会闭幕,晚上的时候,安平的一帮人在驴肉馆子里聚餐,张庆合、马军、孙友福、吴香梅、李尚武、晓阳、文静、剑锋、肖仁,化肥厂的书记王爱民,地毯厂的书记杨亮红老葛悉数到场。按照女士优先的原则,众人一致让吴香梅坐了主位。
老葛看着众人揉了揉鼻子,道:“这,这要是不说是安平的聚会,我还以为是县党政班子在开联席会。不得不说啊,咱安平的风水是真的好”。
吴香梅坐了主位,上了菜倒了酒,吴香梅举着杯子,看着众人真诚的眼神,眼圈一下就红了。
李叔打趣道:“哎,香梅县长,这酒喝了你再哭啊,这老端着杯子,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手都麻了”。
此话一出,吴香梅倒是捂着眼哭出了声来。
张叔道“老李,你看你把我们香梅县长吓得,这可是你们班子里唯一的女县长,怜香惜玉懂不懂。是吧,香梅。没事,你再哭一会,我们等”。
吴香梅擦了擦眼睛,红着眼圈,不好意思地道:“谢谢,谢谢,谢谢大家”。
喝了第一杯,李叔就岔开了话题,道:“这个齐江海,我还以为是个硬骨头,才两天,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