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又注意到有人打着手电筒在楼下巡逻,连忙缩回脑袋,轻轻关上了窗户。
无视了自己因此而加速的心跳,我拿起两件病号服和一件外套,估算着它们的长度是否合适。
虽然对曾经的我来说可能显得多余,但对脆弱的人类躯体而言,这点安全保障还是必要的。
我将几件衣物系在窗边的护栏上,反复测试了一下它们的牢固程度,相信它们应该能够承受自己此时的体重。
再次将头探出去——我这次没有看到巡夜的灯光,无声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了。
我最后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背上包,顺着衣服绑好的绳索,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
被重力拉扯着悬在半空的感觉让我有些惶恐,我强迫自己不要向下看,专注好眼下的每一个动作。
终于,在漫长得仿佛永恒的几秒钟后,我的脚尖触碰到了坚实的地面,顿时感觉一阵如释重负。
然而,我心里清楚,这仅仅是我逃离的第一步,在回到“家”之前,尚且还未到庆祝的时候。
现在,我需要在巡夜的保安与护士发现异常之前,真正地逃离这座疑点重重的“医院”。
我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一片昏暗的夜色,四周静得可怕,暂时没有发现巡夜人员的踪迹。
只有一丛丛茂密的灌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一群影影绰绰的旁观者,默默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用力扯了扯那由衣服临时绑成的绳索,将病号服裤子从中间扯烂,勉强算是成功回收了绑在最后的外套。
说实在的,我曾经想要尝试着绑一下,那种人类在进行登山活动时、能够回收的活结。
但在用自己的头发做试验时,我却发现记忆中的打法已经模糊不清,最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更讨巧的方案。
注视着那在空中飘飘荡荡的病号服,我心生一股子愧疚,一边为它们默哀,一边转过身去。
我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中探出脑袋,再次确认周围暂时安全后,迅速穿过了一条宽阔的大路。
在窜进医院大门旁的那丛灌木后,我的心跳剧烈,却似乎已经看见了成功之母在向自己微笑地招手。
医院的大门旁不仅有茂密的灌木,还设有一个亮着灯的保安亭,作为我离开这里的最后关卡。
透过朦胧的玻璃,我看到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年男性正在里面看着报纸,低垂着脑袋,眼皮半阖。
尽管他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一副没什么威胁的模样,但我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我在灌木丛中蹲守了一段时间,忽然感觉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声,忽远忽近的感觉令我心生一阵烦躁。
借着保安室的灯光,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蚊子正在对我这个新鲜的猎物虎视眈眈。
我不想因为打蚊子拍出的声响惊动到人类,只能无奈地晃晃脑袋,轻轻扇动手掌驱赶它们。
尽管如此,我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脸还是难逃厄运,被这群吸血鬼叮咬出了几个痒痒的包。
所幸这样的折磨并未持续太久,眼见亭子里的人类转身去找东西,我直接一溜烟逃出了医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