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原本在不停散发着恶臭气息的乘务员停下脚步，她就这么站在李方然身边，空荡的眼眶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
破旧的小推车上摆放着被时间侵蚀，布满灰尘的过期食品。
通过仔细的辨认，李方然还能依稀看出几个她有些眼熟的食物品牌。
大眼仔牛奶，雷碧饮料，张飞牛肉，红色辣条......
李方然是越看越熟悉，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这不是诡异世界吗，咋还有这些小零食。
难不成他们业务都开展到异世界了？
李方然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原本的害怕之情在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后竟然奇异地消散了几分。
她指着这些落灰的东西问道：
“这些都是什么价格？”
嘎吱，嘎吱。
04号乘务员弯下她的陈年老腰，从小车下方拿出一张只剩下大半截的价目表。
娃娃乐，一瓶五块；雷碧，一瓶六块；大眼仔牛奶，一瓶八块......
这些价格，和她以前在现实世界中乘坐列车时的价格类似。
李方然左右看了看，在她和乘务员谈话期间，没有任何人敢睁开眼睛，生怕自己也像李方然一样被逮住。
于是她心中有底了，不管怎么样，还是稳妥为先。
李方然学过一些手语，她抱着试试的想法，对04号乘务员比划：这些我都要了，一共多少钱？
让李方然惊喜的是，04号乘务员竟然真的能看懂，而且用她只剩下几根骨头的手指比划出几个数字——七百三十六块。
七百三十六，她身上只剩下七百八十冥钞，这一小车东西恰恰好卡在她的荷包底线上。
拼了！
反正这钱大部分还是江姜给她的。
李方然继续比划着手势：那我全部都要了。
04号乘务员也比划着：那你先交钱。
李方然掏出所有的冥钞，仔细地数出七百三十六冥钞，想了想，她又按照江姜的吩咐，在一叠冥钞后夹杂了八百块联邦币。
感受到明显厚度不对的04号乘务员发现了李方然给钱的小秘密，她的手停顿一下，眼眶中突然闪过两道幽蓝火光。
04号乘务员一反常态，站至一旁，将整个小推车留给李方然。
与此同时，一股黑白混杂的雾气从她身上涌出，弥漫整个车厢，每个座位上的人类和诡异都变得有些迷迷糊糊。
04号乘务员朝小推车一指，做出示意。
李方然明白她这是在为自己作掩护，朝04号乘务员点点头。
经历过新手副本的玩家，都会拥有一立方米的专属空间，李方然也不例外，她的手迅速接触小餐车上的各种饮料零食，最后只剩下一个易拉罐大眼仔和一袋五香瓜子。
见李方然已经把东西收好，车厢里的雾气渐渐淡了下来。
李方然正想开口，却看见04号乘务员的身影有些虚化，破旧的黄色制服也碎成一片一片的，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她抿了抿嘴唇，话到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是异界的神州联邦人，留给同乡最后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