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都是求饶声。
榻上的大国师，不耐烦地冷哼一声。
“哼！”
手掌一抬，他毫不留情，便朝着跪在榻前，正拼命求饶的小道童脑袋拍去。
区区蝼蚁，也妄想向他求饶？
真真可笑！
“大，大国师……”小道童满眼惊恐，看着大国师举起手掌，一脸狠厉地朝他拍过来。
他浑身抖得像筛糠，却不敢躲。
大国师不肯饶他，他，他是不是要死了？
就和死掉的其他小道童一样，他也会被扔到乱葬岗，当，当一个孤魂野鬼？
不不不，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
“大国师，饶命，饶命啊……”小道童崩溃大哭。
拍下的手掌，在距小道童头顶约三寸的地方，停下。
长得一副慈眉善目模样的大国师，神情却满是阴鸷。
他手掌用力向下按，却隐隐被一道力量所阻。
大国师心中恚怒。
又是那个不识趣的老道士！
哼，老道士当年既然选择当了缩头乌龟，那就该一直缩下去！
十四年后，又突然冒了头，事事拦阻于他……真以为，他拿一个区区凡人老道士，毫无办法？
若不是当年，他不慎丢失了半枚混沌丹，又何必受此窝囊气！
若有混沌丹在手，此人界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就是此界之神！
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大国师神色狠厉，老道士要救这小道童？他偏要杀！
区区凡人，就想拦他？
不自量力！
正要再次用力，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大国师只觉胸中一闷，妖力不受控制地开始逆转。
“噗——”
一口淤血，不受控制地再次喷了出来。
小道士再次被喷了一头一脸。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国师，大国师好像……好像疯了。
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圆脸上，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平静，一会儿痛楚，一会儿又回归平静……
愣神间，小道童对上了一脸平静的大国师。
大国师神情疲惫，匆匆对他摆手。
“赶紧出去，不用再来人伺候！殿中其他人，也全都出去！”
得到命令，小道童和殿中小内侍如蒙大赦，爬起来飞快地退出了寝殿。
“吱呀”一声，小道童关上了寝殿大门，最后落入他眼中的，是脸上一半狰狞，一半平静的大国师。
一群小内侍贴着长廊，急匆匆朝外走。
小道童跟在最后头。
他听见有小内侍在窃窃私语，“今日真险。”
“是啊，我还险些以为，今日到死期了。”
“哎，大国师……刚才大国师怪怪的，他那脸……一会儿吓人，一会儿又不吓人……”
小内侍不识字，形容的十分粗浅。
需要跟着师兄识文习字，学习道家典藉的小道童在心里默默纠正，“吓人叫狰狞可怖，不吓人时叫平静可亲……”
小内侍的窃窃私语，隐隐转向了鬼怪之说。
“大国师那样子，很像我们村的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传说中，我们村以前有个人，吃醉了酒赶夜路，酒劲上头路过个野坟堆，趴在坟堆上睡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那人就变了个模样。一会儿是他自己，一会儿又是个哭唧唧的女人……”
小内侍一群惊哇。
“真的，我奶说，那人是撞了鬼，鬼抢了他的身体，他体内有双魂！”
小道童忍不住回头。
体内双魂？大国师，是不是体内……也有双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