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草原夜色,清冷月辉洒在空旷原野,寂寥萧瑟。
篝火舞动,火星子飘摇直上,被秋风揉碎,散成细细密密的星点,飘落在夜空中。火焰照亮了周围的黑暗,给人一种温暖和安慰的感觉。
这是大战前的宁静。
小柱子躺倒在篝火边,望着月朗星疏的遥远夜空,眉头微皱,像是有些惆怅,多年征战,这个最年轻的孩子,额上也添了两道淡淡的皱纹。
:“想谁呢?一副多愁善感,郁郁寡欢的模样?”卢大狗走过来,扑通一声坐在他身边,嘴里叼着一根草枝,漫不经心地丢过去一个纸包:“烤兔子,老子打翻了三个人,才给你抢到这小半只。”
:“哈,谢谢大狗哥。”小柱子一骨碌爬起来,没事人一样:“这几天啃肉干,啃的牙疼。”
卢大狗撇撇嘴:“用人时候叫大狗哥,不用的时候一口一个大狗,小朋友,你很现实啊。”
:“怎么了,是担心打仗的事?还是担心赤峰山守城?放心吧,北邙人骑在马上才是战士,下了马,就是农夫,赤峰山城拿不下来的。你哥安全的很。你家林悦小姑娘也安全的很。”卢大狗安慰道。
小柱子的亲哥和他口上死活不承认的女人都在赤峰山城,北邙人十几万人围攻,谁都知道赤峰山城是没有援军的,一切都要自己扛下来,要说一点不担心,那也不是一般人。
那不是人。
有人安慰,总是好的,再有口焦香滑嫩的烤兔子吃,那就更好了,小柱子现在就挺好。
:“诶,你说北邙人看不看的出来,我们是在将计就计啊?”
:“切·~~~”卢大狗不屑的哼了一声:“看得出来看不出来,他们都要上这一当,要不然,好几万人被我们一万多大夏骑兵追了好几天,说出去,不要被人笑话死?你信不信,明天我们掉头跑,他们肯定会反过头来追我们?”
:“李砚这将计就计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北邙人即使发现了,怎么着也得硬着头皮被牵着走。”
小柱子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半只兔子,砸吧着油腻腻的手指头:“啧啧啧,你妹夫巡营去了,你不用拍他马屁,他听不见。”
:“你大爷的。”卢大狗笑骂道:“吃完老子的东西,你就翻脸不认人?”
小柱子在身上抹了抹油腻腻的手指头,往地上一躺:“滚去睡觉去,李将军说明天要去咬对方一口,且有的累呢。别妨碍我值夜。”
:“走了走了,晚上惊醒点,我下半夜来换你!”卢大狗起身拍拍屁股,拖着两条罗圈腿晃晃悠悠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阵轻巧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小柱子身边停下,小柱子没有睁眼,一条湿漉漉的大舌头突然在他脸上舔了几下,一股草料和豆子的香味,小柱子一翻身躲过去:“大肚哥,这马舌头据说是好东西,放上葱姜蒜大料煮上一个时辰,沾点儿盐,香得很。”
枣红马仿佛听懂人话,掀开上唇,恢恢的叫了两声,不是害怕,是笑话。
:“晚上你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