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亲兵费力的将乌恩的尸首抬到乌布图面前,默默转过身,向战场跑去,乌布图阴着脸,乌恩血已经流干,脸色煞白,一双没了生机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
乌布图胸口急速起伏,呼吸沉重如牛喘,他艰难的从乌恩身上收回视线,又望向前方战场,眼神凶戾,狂躁。
躲在盾牌后面的乌那日,忧心忡忡的看着战事发展,自己的八千士兵分成两个梯队向城墙发起进攻,士兵们狂潮般涌上云梯,又仿佛秋风里的花瓣片片凋落。鲜血染红城墙,鏖战许久,不得寸进。
:“扎吉因,上啊!带你的人,冲上去!”乌那日对着前方一个年轻人大喊:“冲上去,老子让你做个千夫长!”
百户长扎吉因是部落年轻人里的后起之秀,身强力壮,好勇斗狠,今年不过二十三四岁,已经是部落里最优秀的摔跤手和猎手。
他听过部落里的老人们说过和大夏之间的战斗,那些曾经的热血战场让他心潮澎湃,恨自己生不逢时,否则以自己一身本事,最起码也要混个千夫长当当。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战场的惨烈和血腥却远不是他在故事里听到的那般平淡,扎吉因一刀削去盾牌上的箭矢,眼疾手快的劈开射向自己的一根流矢,仰头望向城头,城墙真高,乱箭乱石和士兵不断落下,浓烈的血腥味和烧焦肉体的味道掺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几十架云梯已经被烧毁过半,剩余的十几架也成为大夏守军首当其冲的攻击对象,弓箭雨点般的向云梯倾泻过去,云梯上插满了箭羽,每一层楼梯都被厚厚的血浆侵染,湿滑难行。
身边的百人队早已经在冲锋中倒下多半,围在扎吉因身边的不过三十多人,紧紧握着盾牌和刀,却有些惊慌无措。他们空有一腔热血勇气,却找不到用武之地。
进攻的号角一声急过一声,催命一样,扎吉因的眼睛通红,回头嘶吼一声:“跟老子上!”
扎吉因拔脚就往云梯上跑,一抬脚,脚底一滑,一头栽了下去,左手盾,右手刀,这一摔,扎扎实实的一头撞在木楼梯上,脑袋顿时一阵剧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淌下来,扎吉因手背一抹,一片猩红,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一声怒骂:“草!”爬起身子,拔脚又往上冲。
扎吉因眼观六路,身手敏捷,盾牌上下遮掩,挡住两支弓箭,健步如飞,转眼上到云梯最上方,视线才堪堪翻越墙垛,瞳孔猛地一缩,两柄血红的枪尖迎面刺来。
:“哈!”扎吉因反应确实不同凡响,吐气扬声,战刀横掠,意图将两支铁枪扫开,自己正好借势翻身而上,只要上了城墙,凭自己的本事,定能杀出一条血路,为兄弟们开道。
“锵~~”的一声脆响,扎吉因的战刀倏然荡了出去,他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一仰,却听“噗噗”两声轻响,胸口腹部一凉,身子陡然拔高几分,紧接着剧痛传来,无法忍受的惨叫一声,松开手里刀盾,左右手往下一捞,抓住两柄滑腻温热的枪杆。
扎吉因绝望的眼神顺着枪杆延伸,几扇巨盾中,几双冷漠的眼睛漠视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件死物,甚至有两双眼睛里似乎还露出一点戏谑,只有一点,并不多。
枪杆一抖,扎吉因的身体被甩在空中,天地在他眼前翻滚,怦然落地,大地没有想象中那么硬,反而有些温,有些软,有些熟悉的气息。
:“刚才那傻子好像要说话?”盾牌后一个粗壮汉子憨憨的说道。
另一个汉子一枪刺出,枪杆一甩,收回来,喘了口粗气:“你都说是傻子了,你要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