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见了张陆离和黄如辉,两人对这件事都抱着一种未雨绸缪的不乐观,让曲先生回家的步伐都沉重了些,回到府上,开门的刘四喜告诉他,江白在屋子里等了很久。
有了家室,有了孩子,江白身上那种混不吝的气质几乎找不到了,三十几岁的他一身浅灰色长袍,举手投足,气度沉稳。
刘四喜送了一盆洗脸水来,又送来一大壶温茶,替他们关上了门。
曲先生洗了把脸,显得很疲惫,坐在椅子上:“小白啊,有什么动静吗?”
:“这几日街上的传言有些诡异,有人把天命神将,天运之子这句话传的神乎其神,而刑部,兵马司满城捉人,捉拿妖言惑众者,声势浩大,这背后,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曲先生愁容不展,他明白这贼喊捉贼,欲擒故纵才是流言最可怕的地方,明面上不让你流传,转到私下里传播,反而更会变本加厉,这里面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继续追查,看看能不能查到幕后黑手。”曲先生觉得自己脑袋都转不动了,他也算是警觉,可是这短短几天,表面上看,京城平静如水,水面下,却是暗潮涌动,纠缠不清,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势力想浑水摸鱼。
江白双手松弛的搭在膝盖上,神色沉稳,眉宇间一点点的忧色隐藏的很好:“曲先生,其实也不用太担忧,毕竟许多事情现在一时半会不会发声,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布局,再说了,阿蛮看着大大咧咧的,他做事,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的。”
:“我听说破了王城,北邙大王不是逃了吗?我估摸着这就是他的后手,不如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安静的等着就好,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也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这时候,盯着侯府的眼睛,可不少。至少,不能让陛下起心思,当然,这时候陛下就是起了心思,他也只会忍着。”江白语气平和,波澜不惊。
:“反正,流言蜚语的作用,肯定不如真刀实枪来的震撼。”
曲先生木木的看着江白一会儿,突然咧开嘴,呵呵笑了几声:“老夫是真的该颐养天年了,这天下,是你们这些猴崽子的了。行了,听你的,我啥也不管了,哪个猴崽子自己惹的事,让他自己解决去。”
江白微笑着:“阿蛮三番五次告诉我,曲先生辛劳一辈子,就该享清福了,想吃吃,想喝喝,想找个婆子,那就找个婆子。。。。”
曲先生呵呵笑起来,突然说不出的轻松:“这猴崽子,敢编排起老夫来了。”
话说开了,曲先生神态轻松起来:“行了,你做你的事去吧,老夫倦了,要早点歇息,有事,你自己处理就好,想告诉我,就来告诉我一声,我就当听故事,解解乏好了。”
江白微笑着起身告辞,转过头去,眉眼间淡淡的忧色并未消除,他与曲先生说的话,多是宽慰之言,这京城内的利益纠葛,远比当年张理成一家独大的时候更为混乱,唯一不变的是,孙燚最适合成为他们的目标。
拥兵自重,声望日隆,作为皇帝的臣子,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上解忧。
不要说皇帝和骁勇侯交好,那只是因为他还年轻,还有血气方刚,等在冰冷的宫殿里多待上几年,血自然会冷下来,那时候,他自然会明白,谁才是他最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