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子已经是个血人,身上的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粘稠的血液糊住他的眼睛,他依然是万年不变铁铸一般生硬冰冷的表情。他不是好杀之人,但是上了战场,他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杀戮机器。
他站在原地几乎没有移动过位置,就像一杆大旗,屹立不倒。吸引着周围敌人的仇恨。
鲜血在他脚下汇成一口血池,冰雪消融,泥土变得粘稠稀松。却没有几具尸体倒在身边,已经有几十个丧命的北邙士兵顺着山坡滚落下去,眼前的山坡都成了一条血红血红的道路。
金力固扎的死,让北邙骑兵更是发疯般的蜂拥而上,四百重甲步卒组成一道稀疏又坚固的防线,不让北邙人逾越。
对面的两百步卒见形势危急,不管不顾的从陡峭的山坡上连滚带爬的滑落下来,与峡谷里的北邙人斗成一团,战场变得焦灼起来。
北邙人不顾生死的拼死突击,占着人多的优势,不断冲击着西侧的防线,重甲步卒也不管不顾的挥动狼牙棒一顿乱敲乱打,誓死不退。不断有人与北邙士兵抱在一团从山上滚落下去,同归于尽。
张雪原喘着粗气从山坡爬了上来,他身上叮呤咣啷的挂着好几支连弩,身后的听风旗士兵也从他的身后冒了出来,张雪原取下两只连弩,看向战场,裂开嘴狂笑起来,嘴唇上风干的口子同时崩裂,鲜血淌进他的嘴里,染红了一口大黄牙。
:“弟兄们,杀戮时刻!开始了!跟老子一起,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身后的骑士们像是丧家之犬的被追击了好些天,心里早就憋屈的很。
:“冲!!冲!”田牛提着一支弩箭,旋风般从张雪原身边掠过,身后一帮子人完全不给张雪原面子,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雪地湿滑,不断有人摔倒又爬起,摔倒又爬起,运气不好的,居然从山坡上滴溜溜的滚落下去,雪厚,倒是不见受伤,站在谷底骂骂咧咧,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又滚下来,真倒霉。
之前诱敌的士兵们开始零零星星的出现在战场上,从谷外跑进战场,也有好几百步的距离,跑的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喘息一会儿,气息稍微平稳,风不顾身的投进战场。
胜利的天平向大夏军队倾泻。
听风旗手里的连弩,给北邙人造成最大的伤亡,无论如何,不管他们多想拼命,往往靠不近身,就陷入死神的拥抱。
田牛手里的弩箭转眼射空,他把射空的弩箭挂在腰上,随后摘下腰上的最后一只连弩,还没有抬起手来,一个胸腹挨了两弩箭的北邙士兵举着刀,咆哮的向他冲了上来,一副同归于尽的狂暴。
:“咄咄”身后弩箭声响,两支弩箭射入北邙士兵的脸上,一支弩箭斜斜的从他的侧边脑袋露出头来,几滴血顺着箭头淌落地上。那士兵身子一僵,颓然跪倒,又一头栽入湿滑的雪地里。
:“残废就靠后站,上来凑什么热闹,老子还要分神保护你。”张雪原不屑的骂了一声,站到田牛的身前,步步压迫上去。
田牛在张雪原身后瞪了瞪眼睛,又眯成一条弯弯的曲线。
张雪原带着听风旗加入战场,用最直接有效的弩箭连射,彻底杀死北邙人的殊死一搏。只是短短时间,局势已然不可逆转的倒向大夏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