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星光未泯,大军开拔。
小柱子带着听风旗的兄弟们早早出发探路,李砚带着陷阵营的骑士们也兵分两路,负责警戒。
孙燚骑着马,大狗黑子站在马前,虎视眈眈。眼前士兵流水般淌过,旌旗猎猎,枪林如阵。
大军顺着阴山山脉走向,一路西行,高耸盘绕的阴山,如一座巨大的城墙,把中原和安西拦腰截断,一边是富饶,一边是荒凉。
数日后,当孙燚站在乌土山谷前,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这哪里是一座山谷,这简直就是一处平原。
乌土山谷还残留着一些断壁残垣,留下当年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山上不知哪里的水源,汇聚成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从山谷中流出,河水清澈,鱼虾嬉戏。山谷中长满荒草和密密麻麻的藤蔓,灌木,两边是茂密的树林,一眼望不到边。
:“地方不错,干活吧。汤营正,人手都交给你了,具体怎么做,你负责就好,我这就只有一个要求,越快越好。”
:“行,放心吧,这种事,对我老汤来说,不叫事。”
说话间,军械营的兄弟们敲敲打打,不多时,已经建起了几间木屋,充作临时的指挥所。专业就是专业,果然高效。
汤远行带着他的军械营,干这种活轻车熟路,现在手上又有大量劳力,更是如虎添翼,不过半个月,整个营地初具规模,山谷四周的树林被砍伐一空,距离营地留出几十米的白地,视野更为开阔,任何袭击通过这几十米无障碍的空地,都会被及时发现。
孙燚将营地建设的事情都丢给了汤远行处理,军队和犯人交给周飞,自己每日带着亲兵营换上皮甲,上山钻林子,一去就是几天,餐风露宿,回来时候都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摔伤的,扭伤的,被毒蛇毒蚁咬伤的,吃坏东西拉肚子的,每日都有不同症状的伤员。
所幸是现在营地里多了一个神医郎中李平平,虽然每次治疗病患的时候总是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发牢骚,手艺确实了得,解毒,正骨,按摩,这些里外伤他都能轻松解决。
偶尔运气好,也能打到几只野鸡,山兔之类的野味,数量极少,那也能让他们兴奋的不得了,加上野菜,山蘑菇,煮出两大锅汤,一人不过一小碗,不够四百多亲兵填牙缝,偏偏士兵们都乐在其中。像极了一群快乐的大男孩。
两个瘦小精悍的三十来岁男子,蹲在最阴暗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羡慕的看着
这群看起来凶悍,实际上也凶悍,感情却是极好的汉子们。
大柱子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们身边,:“怎么不去吃?”一个朝天大鼻头的汉子说:“这平地上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哦,还有你,是怎么长成这副熊样的额?”
:“别乱说话。”旁边一个颧骨极高,脸颊消瘦,岁数稍微大一些的汉子一巴掌拍在大鼻头的脑袋上,转头又讨好的对大柱子说:“别在意,他不是骂你们,你们这些人确实太雄壮了,在这山里,只有直立大熊才有你们这样的魁梧,额,你不算,我在山里活了几十年,都不曾见过你这么……”那汉子找不出词语形容,伸出双手比比划划,比划又宽又厚又高的样子。
孙燚漫不经心的走过来,捧着一小碗汤,凑在嘴边窸窸窣窣的喝着:“这味道不错啊,你们不去喝一碗?再不去就被抢没了。”
朝天大鼻头撇撇嘴:“我们山里人才不会喝这种清清的照出影子的肉汤。肉汤肉汤,多肉少汤。那才叫一个好喝呢。”
年岁大一点的汉子都没有来得及制止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