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陈兴邦不见踪影,孙燚给他的水袋和干粮也消失不见。剩下的路程,大家心情都有些低落,埋头赶路,偶尔遇见乱匪,如果没有见他们为非作歹,也就当作没有看见,一冲而过,手下不再伤人性命。即使有些不长眼的小贼试图拦路,也就是让身若熊罴的大柱子扛着那粗大的铁棍冲杀过去,基本也就吓跑了,没跑的就是吓晕了。
终于远远看见了平武城的高大建筑,四周一片荒凉,平武城孤零零的耸立在天地之间,座落在山清水秀的南方的一座雄城,居然让人感受到西北之地的苍凉。
平武城城门紧闭,城楼上有一小旗喊话:“什么人?干什么的?”
王晋勇喊到:“刘都尉家里来人,开城门。”小旗听闻是刘都尉家里来人,也不敢随意开门,大声喊:“略等,我去通报一声。”:“诶,等一下,我给你个东西,你拿去求见刘都尉就成了。”王晋勇包裹里翻出一支带鞘短刀,用力一甩,高高的抛上城楼,城上小旗捡起短刀,掉头就不见了,众人不着急,城下等着。平武城墙上还残留着上次乱军攻城的痕迹,没有洗净的血迹变成黑色斑驳,印在墙上,放眼两边城墙,到处都是。可见当时战场的惨烈。
城门内传来人声:“快,快开门。”吱吱嘎嘎的沉闷的声音传了出来,城门缓缓打开,才开出一个人的身位,里面窜出一条人影,穿着居家便服,光着赤脚,三步两步就冲了出来,眼睛随意一扫,刀子一样掠过众人,在王晋勇身上停留住,那眼睛看着就红了,他突然大骂:“你他娘的来干什么?啊?你来干什么?”嘴上骂着最难听的话,身子一跃,居然跨越好几米远跳到与王晋勇马背平齐的位置,一把搂住王晋勇的脖子,一扯,两人同时翻下马来,扭打在一起。
:“你大爷的,你打老子,你居然敢打老子!”
:“你来干什么,你是不是闲的?什么事都要管?”
王晋勇奋力的扭住那男子的腰,双手用力挤压:“老子乐意来,你管的着,你管的着老子来不来?”
男子正是平武城守备军都尉刘惜军,他扯着王晋勇的脖子,用力的夹下去:“小子,你还敢和老子动手。”
城门内噼里啪啦的又跑出十几个穿盔戴甲的军士,看见地上两个打滚的人,愣了一下,才看出是自己的都尉与人扭打,脸色一沉,抽刀出鞘,大声吆喝着冲了过来。
眼见十几把明晃晃的大刀都冲到面前了,大柱子一声大喝,从自己的巨马上跳了下来,转身抽出另一匹马背上的粗重铁棒,一个虎跳,拦在刘惜军的亲兵面前。
这么一条勇猛大汉突然拦在面前,亲兵队长刘四喜眼神一厉,毫不犹豫的挥刀就砍。
大柱子一路上吓唬人,养成习惯了,根本就没有打算出手,见对面不闻不问一刀砍来,心里有些惊慌,条件反射的将铁棒往上一挡,就听得:“锵”一声越来越远,刘四喜手中的刀竟然脱手而出。
刘四喜右臂发麻没了知觉,他眯起了眼睛,身子向下一沉,左手顺势一捞,从小腿处抽出一把短匕,身子没有站起,对着面前大汉粗壮的大腿就刺了过去,全然不顾头顶上风声大作,那铁棒狠狠的砸了下来,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而且,对方只是伤,自己必然死,他也没有一丝迟疑。
:“柱子,让!”孙燚喊了一声,看见这个亲兵如此决绝的舍命搏杀,虽然技不如人,但是胆识过人,决断干脆,这样的军士,真是好样的。
柱子本来就不想伤人性命,听孙燚喊,双腿用力向后一跃,退出三步。刘四喜见壮汉无故退去,一时也不知道该进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