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了然,嗤了口气:“互相推诿,又不好把事情闹到上头去”
“包工头八成是想把事故责任的帽子都扣到付晰头顶……付老板应该据理力争过,但架不住他这批施工材料有问题的情况远超预期,现在得协商赔偿不说,有问题的建筑材料也得一并处理换新,否则就会有人拿着这场事故的一地鸡毛,当作令箭抵在他的脖颈。”
“小来小去的工程能托关系,四面八方都长着眼睛的项目还敢吃回扣动手脚,偏要搭上人命才能换一阵子消停。”江陌对于付晰实在乏善可陈,目光落下又抬起,“单凭韩律,应该打听不到这么详细的事情。赵记者也有参与”
“赵姐是做社会新闻出身,这些需要暗访调查的线索门道她门儿清。表面上事关公共设施安全,背地里保不齐跟什么当地的利益集团有关系。施工现场的安全事故算是一个导火索,这段时间可有不少人盯得挺紧。”
邵桀耙了耙发顶,有点儿尴尬地皱了下鼻子,“这个新闻赵姐好像一直在跟着,付晰算是捎带手地打听到的消息……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在先……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巴掌打到你身上去。”
江陌叹声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邵桀的面皮,“替我出头我当然高兴,不过今天你这风吹过去,会不会给他提了个不必要的醒”
“其实我猜……付晰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这次回盛安,兴许是爱女心切——但八成也掺着想给自己找点儿退路的私心在里面。要么是躲一躲上门调查的风头,要么是闹事讹钱,填补填补亏空,总好过坐以待毙。”
“现在赵姐她们暗地里走访摸排的情况已经大差不差,现在也就是在等时机曝光,早晚而已。”邵桀轻鄙地撇压下嘴角,旋即抬眼看着江陌没什么表情地叹气,摊开掌心胡噜了两把她的头顶,“付乐枫的死……付晰一家走到如今,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你是警察,不是他们家的保镖保姆……别把这些烂摊子都揽过去。”
“我知道。”江陌捞住邵桀在她头顶抓耙作乱的手,缓慢地摇头,“我知道。我只是……总觉得付乐枫的死,会不会是我忽略了什么……毕竟是一条人命。”
江陌抿了下嘴唇,脸上一言难尽地皱巴成一团,舌尖“啧”了一声,话音不轻不重地悬在这。邵桀耷眼看了会儿江陌掰扯着他指尖的手,有点儿犹豫着要不要追问深说,沉默了片晌没等开口,倒是口袋里的手机先“呜哩哇啦”地响起来,来电显示弹出了一张韩律的头像照片,搭眼一看铺了满屏的青春疼痛萎靡。
邵桀一肚子的担忧深情被韩律这一张大脸吓得一激灵,肩膀垮落地看了一眼江陌,得了她弯着眼睛的点头准许才忿忿地接通电话往耳朵旁边一搁,“私事公事私事改天,公事的话抓紧,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韩律的声音哑得像剐过砂砾,嘶嘶啦啦地有点儿漏气:“孙知明的投资合同要法人签字。我找李复北给你送文件还是你来公司江警官不是病休吗要是得送到江警官家里,我不得跟你提前通个气”
“你在公司呆到几点我待会儿过去。”邵桀端着江陌的手腕看了眼时间,眉毛松垮又攒起,“私事呢”
“嗯……”韩律使劲儿搓了搓脸皮,叹气的声音扑棱棱地喷进话筒里。
“果现在找不着人。想找你给我出个主意。”
工作身体原因暂时隔天
“梨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