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珂脸上挂着被江陌按倒在地时剐蹭的血彩，像是先前为了转移警方视线咬牙硬挺的伤痛这会儿全部翻卷出来，走路时整个人佝偻又趔趄，耷着脑袋缩在持枪特警的包围圈里沉默地盯着地面，脚链剐在上车的踏板上时才似乎被“铿楞楞”金属撞击的响动砸回了神，扬起脑袋不知道迷茫地想到了什么，蓦地半侧过身，远远地找见了江陌那张半挡在肖乐天身后的脸。
他没怎么敢看江陌的眼睛，视线只在她脸上轻点一瞬就垂落下来，目光辗转地掠过她的贴粘着胶布的手腕，又在她沾透了血迹又被风吹干的外套上深深地看了一眼。
“……怎么总感觉他……唉算了……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肖乐天乍一了见宋亦珂那双被哀怨泡透的眼睛心坎儿里就像窝了一块棉团，说不上哪儿别扭地撇了下嘴角，歪着肩膀摸索出裤兜里震动了两下的手机搭眼一看，然后揶揄地呵声笑了一下，把手机举递到江陌眼前。
“桀哥估计看见网上那乱七八糟的消息就没睡，就等着问你呢，说看见有什么媒体爬墙头拍到了晚渡山这边的照片，赵记者也派人盯着第一手消息准备配合警方通报发帖，但是给你发了两条消息，你一直没回，担心你的安全。”
“刚摔的，本来就硌着架子碎个屏，后头让特警那哥们儿直接给我踩成折叠翻盖手机。”江陌抬起眉毛无声一笑，拎起兜里那部“年纪轻轻”就“英勇就义”的手机晃了肖乐天一眼，摊手接过肖乐天的手机回了消息过去，然后觑着对面手速飞快的回复松了口气，扬起下颏应和着顾形的招呼，搭手拍了下肖乐天的手臂。
“走吧，干活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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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警官的对话框里回复的消息没带主语，干巴巴的两行字言简意赅地陈述了一下江警官“手机坏了，一切安好”的事实，顺带着友善提醒了一句“早点休息”。
邵桀稍微抬了下眉毛，垂着视线敲了敲手机边框，焦躁不安地摩挲着手机壳背面拼图的动作也倏忽一停，快速地在对话框里敲了一行字聊表关心，然后顿了半秒不到，又腻歪地冲着对话框那一侧的江陌补了一声“晚安江警官”。
“还晚安呢，都快该吃早饭了……熬了一宿？”
陶方托着热敷袋往开了两盏壁灯的训练室里探了个脑袋进来，听见邵桀那一声嗓子眼儿都快夹起来的动静嗤声咧了下嘴，定睛看着邵桀端坐在训练室沙发上没打算挪窝的动作，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踩着拖鞋趿拉了两步，重重地把自己摔在邵桀身边。
“怎么着？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