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的位置是在会议室的四角,按理说,应该无死角,根据金叶口述,他们当时在这个位置遇到周易至,现在巡视系统里没有黑衣男和段端端,在上车前交流过的痕迹,那么他们只能是在会议室里聊上的,时间呢...金叶说她没印象见过别人,当时只顾着害怕周易至了。”
如果这样说,那段端端和周易至对话的时候,现场还有第三人在。彭意抓着最后一排的椅背,看着角落的位置陷入沉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男人当时在金叶的视线盲区,再加上金叶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没发现也正常。
“我来之前,先去监控室问过了,当天的监控还在,但是因为已经超过一个月,存档的硬盘已经放进档案室里了,需要时间找找。”
谭鑫顺着彭意的视线看过去,彭意比他到得早,他一进门就看见彭意在模拟当天段端端可能行动的几条动线,寻找黑衣男可能存在的位置,最后在末排停住脚步,紧盯着角落的位置。
“能有监控就行,对了,小叶和我说,周易至说的那句话是‘你才是恶鬼,死了也不想放过我的恶鬼。’看起来,他作案的动机应该不是恋母情结严重,而是他和母亲之间发生过什么让他难以面对的事情,这个心病诱使他进行犯罪。你们审讯假周易至有结果吗?”
彭意干脆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毕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记忆明显是有空缺的,但大部分以前的记忆都有,如果真是恨意,那他说得有一个点确实能对上。
他说:‘妈妈的针线活很好,每次我不听话的时候,就能看见妈妈拿着针在我面前晃荡,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右手腕的那颗痣,很漂亮。’
这是不是说明,这个针线活其实是对他的伤害?”谭鑫现在回想起这句话,只觉得恐怖。
“时间太久了,能查到他母亲最后的就诊医院,但是应该也找不到他们母子俩之间相处的痕迹了。”彭意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又恢复正常。
“小枝去那家医院了,她说想去看看有没有在医院里待得时间长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印象。如果他们的相处模式很奇怪,那么他们应该会记得。”
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去试试,案子既然要结,就要结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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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凶手选择被害人的理由是什么,邓志远和周易至有什么共同特点吗?你说周易至起码是个真的罪犯,更何况伤害了这么多人,所有受害人寻仇的可能性很大,这非常合理。那邓志远呢?邓志远的社会关系里压根和周易至没有一点重合...”
林历在电脑里翻阅着两位受害者的基本资料,试图发现一些共同点。
“他们当然有共同点。”罗言衷倚在墙上,漫不经心地说着。
“什么共同点?”
“社会渣滓...”抬眼,罗言衷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隐约露出来的下三白看起来有些渗人。
“先不说周易至是个板上钉钉的,就说邓志远,近二十年,岛山的抢劫偷盗案的嫌疑人,有多少都是走投无路的赌徒,虽然邓志远还没做过案,但是他确实也是个隐患,毕竟为了拖延还钱的时间,都能把自己的手指剁掉,对自己都狠的人,什么做不出来。”
罗言衷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波动,两个受害人的共同点显而易见,一开始他还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后来细想茂百财在点燃废车场时说的话。有些正义如果实现不了,人为什么不能剑走偏锋呢?与其一辈子都被心魔折磨,不如去帮助能让自己呼吸的人。
所以,凶手的角色,更像是清道夫,帮助需要解脱的人,彻底解脱。他挑选的辅助对象就是身陷囹圄的人。
肉铺墙壁的坑洼痕迹,那破败不堪的家,赌博的丈夫,甚至可能还有家暴的因素在,余晓曼想摆脱邓志远很合理。被迫留下的证据,无法摆脱的痛苦之源,段端端对凶手的配合,甚至都有可能是主动的。
似乎黑暗里的灰色影子有了形状,罗言衷看着空白的墙,眼前慢慢浮出一个画面,男人向倒下的人伸出手,利用恶魔般的低语蛊惑丧失意志的他:加入我的队伍,和我一起建立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