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下来,果然就是一些看得透的预兆,雨滴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泔水桶在闫辰反复确认过其他的没有问题后,早早就被搬到车上,带回警局,躲过了一劫。
因为肉铺的特殊性,所以需要取证的部分比想象中的还要多,罗言衷在对屋内基本取证结束后,轻轻地靠在那个要倒不倒地柜子上,静静地盯着面前整理得倒算利落的床铺,走马观花地描绘着这里可能会发生的场景。
争吵、怀疑、背叛、谎言,似乎构成了这夫妻俩的生活。墙壁上的坑洼痕迹,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扔砸出来的,罗言衷瞥到了角落里已经破损的遥控器和木头摆件,争吵还挺激烈。
如果嫌疑人真的就是这夫妻俩,那么他们又会因为什么事统一战线,去对付同一个人呢?余晓曼约了除蚁公司,挽救这个即将全面破败的房间,这明明是悬崖勒马,准备好好生活的预兆,那么,泔水桶里的受害人,又真的和他们有关吗?
枕头上的眼泪痕迹,总让罗言衷在意,他们来之前,才刚刚哭过吗?又是为什么…疑问太多了,可冥冥之中,却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案件,肉铺的夫妻俩脱不了干系。
“老罗,他们要开始扫尾取证了,咱们回去?”彭意摘下手套,擦了擦快要掉进眼睛里的汗珠,费力地推开了厚重的门,对着正在发呆的罗言衷喊了一句。
“喏,报仇去吧。”罗言衷晃神,把自己从疑问中拉了出来,对上了彭意的眼睛,笑着把身后的小瓶子放进彭意手里。“不用我教你吧,从后领口…恶作剧总做过吧。”
“太狠了,我喜欢,还得是你小子一肚子坏水。”
彭意没忍住笑出了声,接过装了几只蚂蚁的小瓶子,悄咪咪地返回肉铺。林历正好蹲在地上取证,身边也没人。眼疾手快地投入、转身、跑、藏在拐角处,看着瓶子里的蚂蚁开始在林历身上工作,让他突然扭动起来,彭意才开心地转身上车,用胳膊肘碰了碰罗言衷:“你知我知哈,省得林历之后找我麻烦。”
“那我肯定不能出卖我的搭档啊,更何况我还是帮凶。”罗言衷笑着踩下油门,加速赶回局里。
大雨没有停下的迹象,所以哪怕只是从停车场到办公楼内的距离,也足够淋湿一个人,从头到脚。彭意和罗言衷一进到楼里,就非常默契地同时脱下外套,扔在办公室进门的杂物桌上。
“东西拿好,刚老林跟我说,他们组负责后面的证物和走访,一会儿就全都带回来。咱们先负责嫌疑人,老闫那边估计也快,我现在倒是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一下。”罗言衷随手拨弄了一下湿透的头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就准备往审讯室去。
“老罗,我去闫哥那边看看,马上就过去。”彭意收拾了一些审讯需要的东西,就冲进痕检室,罗言衷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彭意冲过去,莫名其妙地也跟着过去了,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一个问题,他们三个老东西,怎么彭意偏偏就叫闫辰是哥,别人是一声都不叫。
“欸闫哥,你怎么也湿透了,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彭意擦了擦额头上汗水和雨水混合物,站在门口,她怕自己的随意闯入会影响闫辰。
“我也刚回来,尸体先回来的,我还要勘查现场呀,又不是只管尸体。”闫辰笑着穿上防护服,戴好手套,血液样本和dna已经由其他同事负责采样送检,所以他一回来就打算先对碎尸进行拼接还原。
“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彭意显然有些兴奋,音调都高了一些。
“很幸运,靠近肉铺的角落里发现了不属于肉铺两人的脚印,而且那个位置行人不会经过,属于很私人的地带。墙角有血迹,目前无法判断是人还是动物的,以及门缝里有衣服纤维,还需要勘验,说起来就没完了,反正东西不少。”闫辰全程都带着笑脸,看起来很温柔。
“哇,闫哥你一个人就发现这么多东西啊…”
“别硬夸了,你发现的东西也不少。我以为你好奇什么,净耽误时间,嫌手头的活不多是吧?”罗言衷提着彭意的衣领就往审讯室走,看着门重新关上,闫辰的脸色冷了下来,戴上口罩投入自己的工作。
“罗言衷你放开我,我自己走。”彭意甩开了罗言衷的手,觉得他莫名其妙,去了解案情也是为了审讯,不是吗?
邓志远和余晓曼被关在不同的审讯室内,防止串供,以便寻找他们审讯中对不上的漏洞。因为彭意审讯经验不足,所以她干脆一直跟在罗言衷身边,负责余晓曼的审讯。
邓志远那边就靠谭鑫负责,谭鑫也是跟在罗言衷身边的“老人”,彭意没来岛山局之前,一直是谭鑫和罗言衷搭档,彭意一来,谭鑫反而没搭档了,主要是案子少,所以他干脆就蹭着经常和二队一起出警,倒是没那么在意细节。
“一会儿进去,你先负责记录,第一次跟抛尸案你没经验,先学学吧。”罗言衷开门前随口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