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可以通过气息，隐约感知对方的状况，比如实力境界，比如血气等。
可是秦川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人……
这个女人，她的身体状况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好似风前烛，又似雨中灯，随时都会湮灭。
“小川子，太聪明的男孩子，可不太招女孩喜欢哦，有时候自己知道了也就算了，干嘛非要说出来呢？人艰不拆的道理都不懂吗？”
林清萱仿佛古代大家闺秀那样掩唇而笑，一对美眸闪烁着狡黠的光彩。
“老天把你的智商点满了，却把你的情商点成负的了吗？”
“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当秦川看到林清萱笑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同时，他感觉身上似乎多了一层压力，沉重至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自古难消美人恩，这份恩太沉，这份情谊太重，他秦川无福消受，也无法接受。
沉默良久，他颤声开口。
他知道，他和叶晨的决战，会在他从十万大山回来之后，世界意志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是输还是赢，所以，他不想把那么多人绑在他的战船上。
有些事，他不想拖累太多人。
就像林清萱想的那样，他很聪明，他知道林清萱对他的感情，但是既然他已经有了选择，就不该再招惹人家。
所以，他既是来送礼的，也是来断绝来往的。
只是来之前他就知道，有些人，是你避不开的。
就像命运一样。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罢了！”
林清萱往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模样懒懒散散的，不像是她，倒是和苏嫣然有点像。
“其实在面临那个问题的时候，我也短暂的挣扎过。
因为对于我而言，那是一道选择题，二选一的选择题。
选了你，我或许会失去生命，但是选了生命，我就一定会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萱……”
秦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林清萱挥手制止了。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选择之所以让人徘徊仿徨，是因为它并非要你选择你要得到什么，而是选择你要失去什么。
所以无论怎么选，人都会有遗憾。
但是对我来说，最起码这一次，我不后悔我做的选择。
人终究都是会死的，除非能走到最后一步。
在我看来，生命的长度，并不以存在的时间长短来证明，它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延续，而是为了燃烧。
我知道了很多东西，比如你的处境。
对于你而言，这个世界是黑暗的，因为整个世界都要排斥你，对于世界而言，你是本不该出现的异类。
所以，如果能有那么一次的机会，我愿意为了你燃烧自己，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光亮，我也想为你照亮一点路程，哪怕真的只有那么一瞬间。”
林清萱笑着看着他，她分明是在笑，可是脸上早已经都是泪水。
“秦川，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不比她苏嫣然差。
我说这句话，只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并不是以这份恩情为筹码，用来要挟你必须对我负责。
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如果我逼你，你会为难的，那样你会难过。
如果你难过，我也不会开心。
所以，你不必感觉到了什么压力，这份付出，是我心甘情愿的。”
林清萱擦了擦眼泪，但是眼眶还是通红。
“秦川，我有点后悔了，不是后悔这点付出，而是后悔，没早点告诉你我爱你。
好了，别这样啊，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帅，丑死了，你这样，哪家姑娘看的上你啊？
秦川，不要有压力，我是爱你的，但你是自由的！”
“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吗？就当是你还我的人情了！”
秦川此时，早已经泪流满面，牙都快咬碎了，额头上青筋攒动。
“你说，只要你开口，我全都答应。”
听到林清萱这么说，秦川直接开口问她。
“我想陪你去一趟十万大山，可以吗？不用这么紧张，这是你家嫣然和我说的，她希望我能陪你去一趟，还说，这权当是她对我的谢礼！”
……
大雨滂沱的天海，这会又不是下班点，街道上基本上没什么人。
就这鬼天气，又湿又冷，就是外卖小哥这会儿估计都不太乐意跑单。
但是在天海的某座小桥上，却有着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撑着黑色的大伞，看着脚下被雨水打出万重涟漪的河面。
静默的像是雕像，又像是送葬的人。
此时，他轻轻叹了口气，呼出的雾气在雨幕中格外的显眼。
“这种鬼天气，你约我出来干嘛？”
突然间，有声音从他旁边响起。
他扭头看去，那是一个年轻人，脸庞比几年前更加成熟坚毅了，但是眼里还流露着当初的狡黠。
他还记得，那会他们宿舍最能整事，最有商业头脑的人，就是这小子了。
“张狗，你真的决定要帮他们对付老秦？”
他看了眼前人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因为这家伙太狗，所以他一直不喊他名字，而是喊他张狗。
宿舍兄弟们打打闹闹的日子，似乎都还在昨天，那些画面，美好的像是梦一样。
“小米，你这话怎么说？”
张凯愣了一下，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米承，这个昔日在宿舍里最柔弱的大男孩，而今身上竟然流转着丝丝杀气。
“你别说你把岩魄机甲的数据卖给陈家，真的只是为了那点钱，机甲的数据那根本不是能够用钱来衡量的东西！”
米承看着他，语气郑重。
“而且，你也并不缺钱吧！”
“小米，听兄弟一句劝，回去吧，别管这件事，这里的水太深。”
张凯叹了口气。
“你如果还当我是兄弟，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想杀老秦！”
米承咬着牙，盯着他。
“我不杀他，也会有别人杀他，既然是兄弟，那他就该帮我登上那个位置，而不是帮别人！”
张凯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要走。
“如果你找我只是为了这个，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走了！”
“我不想动手，所以张狗，你别逼我！
我不想看到兄弟们，为了那个狗屁天命之子的位置反目成仇！”
米承声音低沉。
“你是来……拦我的？”
张凯皱了皱眉。
“是，如果你不听，那我就是来杀你的！”
小米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