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夜自青云苑出来后先去了梅园看望母亲,但李夫人刚睡下不久,他便没多待。
冬风凋万花,唯有红梅雪中开,看着银树枝头绽放的朵朵梅花,姜司瑶驻足在原地恍然想起了去年她刚到李府时的情景,与李家由起初的生分谨慎到如今已割舍不下的亲情,原来才过了短短一年,可这场变故却令她彷佛经历了半生的痛。
“聚散离合,生死离别皆是人之常情,你也该学着去接受了。”
父亲半月前对自己说的话萦绕在李昀夜的脑海里,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谶,如今他也不得不学着接受了。
此时的李家众仆皆在安歌的安排下忙着挂白报丧,灵堂也重新布置了一番,为明日开始的丧礼准备。
“想不到李老爷竟遭此劫难。”
祈乐城的人闻知李家的变故都唏嘘不已,就连知州游志极得知后也是一阵惊诧。
“听闻是途经吉城时遭遇了九冈寨的山匪。”身后的捕头周冰一脸凛然,回道。
“哼,九冈寨为非作歹这些年,还真是一方祸害。”游知州面色冷沉,一掌拍在旁边的案桌上咬牙切齿起来,若不是九冈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官府岂会容他们这般嚣张?
“不过还请大人放心,如今这九冈山上已没了九冈寨,数日前吉城官府收到一封匿名信,说是九冈寨当家人已死,几乎名存实亡,正是攻山清剿的大好时机。吉城知州见了信便急忙派出人去查探一番,果然如信上所言,九冈寨于数日前被人杀了个大半,留在山上的只是些老弱不成气候。于是就在昨日,吉城官府便上山清剿了九冈寨。”见大人气恼,周冰又忙上前,宽慰道。
“好,大快人心呐!”周冰的话也让游知州当即惊喜万分,只是心中又对李行远的惨死感到惋惜,随后又吩咐道:“这李老爷生前为祈乐城做了不少的事,曾帮我们官府分忧过,如今遭此劫难,不幸身亡,日后李家若有什么困难,我们能帮便帮些。”
“是,大人。”
老周自昨夜随木良来到李府后,也为李家的遭遇深感遗憾,但他到底是个外人,又初到这江南之地,见李府上下都在为丧事忙碌也不好打搅,遂自顾出门去祈乐城中逛了。
“听说了吗?那李老爷是被山匪给杀的。”
西街的江南名李布庄未受李家变故的影响照常开业,对面茶楼里,三名好事之人围坐成一桌,看着外面的布庄窃窃私语起来:
“哎呦,这李老爷还真是不幸啊,都要过年了竟遭匪难。”
“听闻那方管家与李老爷一道被杀,昨夜府中的芯姨娘也上吊自杀了,这一下子李家就剩孤儿寡母了。”
“不还有个义子吗?不过,这义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李老爷在世时就能独当一面管着远在京城的四间铺子,那李昀夜年纪轻轻又向来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李老爷一走,江南名李怕是要易主咯。”
“李公子不成事,那李夫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江南名李被人抢去不是?”
“切,你以为李公子这窝囊性子是从谁?李老爷如此有魄力的人能生出这般废物?不得多亏了那位李夫人嘛!”
“老弟可别妄下断言,你们难道都不想想,李老爷生前最宠那芯姨娘,可他一死那芯姨娘就上吊自杀了,是何原因?我可不信这世上还真有人傻到主动殉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