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国朝堂,宁惜萎靡不振地坐在龙椅之上,他见殿中安静下来遂打着哈欠道:“众爱卿若无要事上奏,那便退朝吧。”
“陛下,老臣要谏!”这时,一众文臣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他虽身形佝偻但目光如炬,正气凛然。
“徐老,您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消停消停?”宁惜见是当朝的谏议大夫徐光,不禁眉头皱起,烦躁地揉起了太阳穴。
这谏议大夫徐光,自他登基以来便屡屡找自己的不痛快,甚至多次让他当众失了龙颜。若非是父皇临终前叮嘱他要敬重这位三朝元老,他才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
“陛下,自古就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警言,王者居高位更须如履薄冰,防患于未然,君王若欲永保社稷,定要励精图治,勤于政务,而非一味地骄奢淫欲,贪图享乐。”谏议大夫徐光也未理会宁惜口语中的不悦,而是自顾正声道。
安静的大殿回荡着谏议大夫徐光铿锵有力的声音,文武众官多数也被这振聋发聩的谏言所感动,但以太尉陆施为首的一些佞臣却是面露不屑,充耳不闻地看向高位。而龙椅上的宁惜更是阴沉着脸,薄唇紧抿,眼中闪出凛然的杀气,他的双掌紧紧抓着龙椅两边的龙头扶手,骨节泛着苍白,他在做最后的隐忍。
“陛下自登基以来便沉迷美色,日夜在后宫饮酒作乐,荒废政业,不听忠臣之劝谏,反留小人在身边,是非不辨,赏罚不明,如今又一味地宠信妖妃无度,不知节制,长此以往陛下哪里还有精力打理朝政,心系阆国百姓.....”
“住口!”
谏议大夫徐光越说越激动,心中积累已久的怨气也尽数释放,全然不顾龙颜脸面,言厉如刀,一刀一刀扎进宁惜的心头,让他怒不可遏,一掌拍在龙椅上,怒声喝道。
“老臣自知这些话不好听,陛下也不爱听,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但自古文死谏武死战,老臣身为谏议院的谏议大夫,今日即便死也要一吐为快了!陛下,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荒淫无度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我阆国君王该有的威仪?你上对不起祖宗江山,下对不起黎民百姓.....”然谏议大夫徐光却没有被龙颜大怒所吓到,他早已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遂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徐步来到阶前,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高台上欲将他碎尸万段的宁惜痛骂起来。
“来人!来人!将他押下去!将他押下去!”不待徐光骂完,宁惜已经愤怒到面部扭曲,起身朝着殿外的禁卫连连大喊。
殿外的几名禁卫接令急冲上前,正欲将还在破口大骂的徐光押解时,小太子英宴与丞相卢响急忙上前求情:
“父皇,徐老乃三朝元老,皇爷爷在世时.....”
“住口你个逆子,屡屡为了外人忤逆自己的父亲,你若再说,朕今日就废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太子!”
宁惜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立即鸦雀无声,卢响徐光等几位老臣皆是一脸震怒,太子英宴到底年纪小,早已吓得面色煞白,不敢吭声。
“哈哈哈,不忠不孝?宁惜啊宁惜,究竟是谁不忠不孝上苍有眼,满朝文武有眼,天下百姓有眼!”徐光带着绝望的笑声打破沉默,看着高台之上恬不知耻,狂妄自大的昏君,他已自觉无颜面对先帝的嘱托。
“徐光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但念在他年事已高又为三朝元老,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削去官职,流放北岭!”宁惜倒也不怒了,只是睥睨着一脸绝望的徐光冷冷开口。
众人一听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北岭之地一向苦寒,徐老这把年纪被流放北岭,可比直接杀了他还折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