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家的胡骑根本不是专业军队,他们没有明确的等级制度,服从的命令都是家主下命令然后由亲信传达。
传达到头人那边之后,头人也是由亲信传达给唤友地聚集到一起。
如果是正常的军队,士兵掉队很快就会被小军官发现。譬如延寿教的12人小队制度,正副小队长每人盯着5个人,队员之间也会相互盯着,谁不在了的话都很明显。
但鲜于家的胡骑们,就能做到有牧民没有来集合,但是从上到下都不知道,以为他们和其他人走到一起去了,只是自己没看到。最终导致他们掉队也没人知道的情况。
这种组织度低下的恶果会出现在方方面面。就算是延寿教,也是用12人为一个单位的小队制度来执行扁平化管理,减少中间传达的环节,降低管理难度。
即使如此也需要长期的制度规范和坚持才能让这个制度深入大家平日里的任意一点行动中,最终大大提升了组织度。像鲜于家的牧民这种临时征召来的,本就散漫,还没有一套专业的制度进行制约的,有没有教兵们十分之一的组织度都难说。
此时他们就显露出了致命的组织度低下,在没有受到命令后不懂得怎么做事的问题。
因为他们唯一的“大脑”鲜于翰已经被周宇和他身边的兀吉娜给“吸引住”了,一心想着在开战前进行一场“对话”,他有太多话想说了。
因此这个“大脑”根本没有去管自己的手下们在干嘛,他的“大军”全都停了下来,像看热闹看八卦一样就那样盯着他们,好奇地打量。
可延寿教的教兵们则根本没有停下来,自然有军官对他们下达命令,让他们移动到既定的地点,执行包围的战术意图。
在周宇下达包围命令之后,原本远远埋伏在北面和南面的延寿教步兵也动了。他们为了不被敌人发现,也为了拉开一些安全距离,一开始就设定了比较大的包围圈,此时离最近的胡骑都有一公里远。
当包围命令下达之后,他们立刻从隐蔽状态中解除,开始集结列出长蛇阵,然后开始朝既定的包围地点小跑前进。
此时就展现出他们平时刻苦训练所起的作用了。背着装备小跑1公里后还要保持战斗力,如果平时没有好吃好喝加上严格的训练,就算是正规军士兵也很难做到。
周宇和兀吉娜带着一个营的骑兵前压,直接将东侧的包围圈缩小了好几百米。“逼停”了胡骑之后,东面的延寿教教兵们则开始快步前进,希望快一点赶上这几百米的距离。
此时,鲜于翰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周宇在预设的战场中已经包了个圆,他和所有胡骑一样,都认为自己胯下的骏马可以轻松跑过步兵的两条腿,天下哪里都可以去得。
他还在让马儿往前一点点地迈步,努力做出一副从容的样子来。
等到了双方距离只有10步的时候,鲜于翰终于紧紧盯着兀吉娜大声开口了:
“吉娜~我来了,我带着10万军队来接你回去。让我们回到草原,过上最美满的生活,不要担心你的父亲。弱小的人没有资格得到你,你的父亲会理解你的选择。过来吧,来到我的怀抱,他不会敢动你一下。”
兀吉娜对于鲜于翰这种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状态也是十分无奈。
她看了眼周宇,知道他听得懂胡语,因此直接开口回答道:
“鲜于翰,听说你已经成为了鲜于家的家主,恭喜你。请不要再直接叫我的名字了,我已经是这个人的妻子,这段婚姻关系不仅是我父亲的意志,我也认可,我没有受到任何强迫。你带着军队过来,不要说是为了我,我不想背负引发了一场战争的责任,铁与火、毁灭和死亡都不应由我而起。”
兀吉娜觉得自己说得话已经很清楚明白,很理智了。但奈何鲜于翰只会把她的话反着听。因为单于义都告诉他了“兀吉娜天天以泪洗面”,她现在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肯定是受到了身边那个邪恶男人的胁迫。
她怎么可能说出“这段婚姻关系不仅是我父亲的意志,我也认可,我没有受到任何强迫”这种话呢?明明她说的就是这场婚姻就是我父亲的意志,我不认可但是没有办法,我是被强迫的!
鲜于翰扭头恶狠狠地瞪向周宇:“本来我就不想放过你。现在更没有理由不打这一仗了。吉娜,我会从他的手里把你抢回来的。放心,我的军队在前天已经轻松击溃了几万人的兴汉皇帝的皇家禁军,更何况是他手下那些软弱的兴汉人。”
兀吉娜摇摇头:“如果你有话直接跟他说就行,他为了我,已经学会了胡语。我现在也在学汉语,我已经准备给自己取一个汉语名字了,叫白吉娜,你可以叫我白吉娜,不要直接叫我名字了。”
鲜于翰面色大变:“你身为公主,怎么能改你的姓呢?你是兀里烈的女儿,那是个荣耀的姓氏。”
“公主?看来你只是更爱我的身份罢了。看来你并不知道,我虽然还称他为我的父亲,但是为了将我嫁给他,他已经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我已经不是那个公主兀吉娜了。反而是你眼前这位,我的丈夫,他的身份其实是兀里烈皇帝的义弟,是兀里烈皇帝写在纸上承认的。”
这下不仅是鲜于翰目瞪口呆,就连他背后的5个护卫都听呆了。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跟着鲜于家主来兴汉打仗,此时要交手的却是皇帝陛下的弟弟?
如果是别人说的他们肯定不会信,可这是他们亲耳听到的兀吉娜公主亲口说的,这让他们不由得不信。
这仗还怎么打?哪怕打赢了也一样得罪了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