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赵将军在城墙上已经憋着气都要憋炸了。他是真不想自己亲自去军里指挥,否则万一僵持不下自己不得不退兵更丢脸。
然而官军的处境随着延寿教5个营6千人的赶到更加恶劣。
这5个营训练更足,火把更多,每个小队都有一把小旗,远远看过去火光中帜旗招展,锃亮的钢刀和锐利的枪头反射着成片危险的光芒。
他们疾行中还能排成队列并不混乱,即使因为长途奔袭而感到疲劳也没有失去纪律坐到地上,简直像是一支上万训练有素的大军杀到。
官军的壮丁夫役先看到了这种情景,齐齐发出了哀嚎声,惹得正兵也出现了骚动。
随着这6千人的到来,官军被三面包围,而最后一面居然是延寿教主营地的边墙,栅栏外还有之前为了防骑兵而摆设的拒马。
加上营地里的两千多人,超过1万5千延寿教大军将8千官兵包围了起来。
官军正兵们此时哪里还敢前突,因为壮丁夫役已经害怕得往队伍中间收缩,正兵们也往中间收缩,不肯自己顶在前面。
官军开始将随军携带后勤物资的大车往阵前摆上,作为掩护,摆出了一副防守的架势。
城墙上的官员权贵原本被风吹得有些打哆嗦,现在根本不理会风有多冷,一个个瞪圆了眼睛看着形势变化。
虽然离得远根本看不清什么,但官军根本拿不下延寿教这件事是确定的。
然后大家看到火把陡然增多,照得那一片亮通通的。以火把的分布,总算能分辨清楚,原来延寿教竟然把官兵团团包围住了。
这是曲阳人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延寿教的实力。原来比起大家心里衡量的上万数量,延寿教能动用的教众人数何止上万。
连上万官军都围住了,延寿教这一次难不成出动了两万?还是难以想象的三万人?
城墙上的大家忍不住互相交流眼神啧啧称奇,一边在心里咋舌延寿教已经无人可制,一边顺便偷看赵将军铁青的脸色。
赵鹏虽然一副面色铁青很不满的模样,仿佛在生自己属下的气,气他们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实际上他已经头皮发麻。
他的脑海中仍然没有把延寿教当成特例,而是想着天下已经是如此了吗?朝廷的威望已经衰弱至此了吗?
就连一些举着锄头的农夫也敢聚集起来包围官军,不怕被打成造反逆贼然后剿灭吗?
赵鹏知道自己这一场示威完全败了,他实在太过于低估延寿教。
为此他恨恨地在城墙上说了一句:“蛊惑无知民众围攻朝廷大军,必是邪教!”
大家沉默不语,你说他是邪教,怎么不敢把竹司长逮了呢?
竹季远看出现在形势已经如此了,除非延寿教直接起兵造反攻击朝廷军队以外,就剩下延寿教退一步这条路了。
但他还是先解释道:“延寿教赈济安置流民上万人,不费朝廷一粒米,营救九阳村民数千,挡流寇于县外。怎成了邪教?还望将军慎言。”
然后正当竹季远要再说些软话,大家尽快解除对峙,一起罢手的时候。
只听赵鹏竟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延寿教里竟然安置了上万流民吗?先有大灾后有外患,真是苦了北方百姓。”
大家正疑惑你一个武将在这里悲悯百姓干嘛时,赵鹏突然大声说道:
“好,为了这上万可怜的流民,我便放你们一马。速速让人退去,我不追究了。”
说完转身就往城墙下,踏在一截截石阶上往下走。
他就这么自己找台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