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石全德字字泣血的控诉,洛子铭都有些懵了。
他原本以为石全德和楚怜儿既然有了私情,一时冲动之下,免不了会做出那等苟且之事,这才控制了吴有智来给他们熬制避胎汤药,以免楚怜儿大了肚子,让人看出端倪。
谁承想,这事却不是石全德的锅,而是逸云真人那老不羞闯下的祸!
竟然连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都要糟蹋,如此丧尽天良,难怪两人会对下此毒手!
不过,对于这句话的真实性,洛子铭持谨慎怀疑的态度,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位痛心疾首的大师兄。
毕竟,这只是石全德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他完全有可能在弑师图谋败露之后,将责任全都推给逸云真人,反正人都已经死了,总不能从棺材里蹦出来和他当面对质吧?
这一刻,洛子铭甚至有些想念胡媚娘了。
这次进入副本极为仓促,没来得及将通灵幻玉带过来,也就无法通过营造幻术的手段,读取副本中人物的记忆,否则都不用洛子铭亲自动手调查,只需小狐狸弹出几道白光,所有的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他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全德双目无神,摇着头凄惨笑道:“三师弟,实不相瞒,我和怜儿情投意合,早就私定了终身,只不过是碍于同门之谊,师父平日又教导甚严,我们才一直未曾公开此事。但我敢对天起誓,我和怜儿之间自始至终都清清白白,从未做过任何越矩之事!”
“不知三师弟注意到没有,师父平日虽然严厉,但其实是个宅心仁厚、宽容大度之人,即便是那些奴仆无心之下犯了过错,他也都是一笑置之。然而前段时间,他突然性情大改,变得喜怒无常,甚至对我们师兄妹六人,也经常毫无道理的加以训斥责罚,就连最疼爱的小师妹也不能幸免。”
“怜儿颇有孝心,担心师父这番作态,或许是遇到了修行上的问题,欲速而不达,导致急火攻心,长此以往怕是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于是便在前日夜间,借着去探望小师妹的由头,想要和师父谈一谈,劝慰他莫要过于苛责自己,岂料......”
说到这里的时候,石全德停了下来,面露愤恨之色,似乎仍在为那天的事恼怒不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胸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继续颤声说道:
“岂料刚到门口,她便看到师父满脸凶励之气,从外面匆匆归来,平日所穿的那件鹤氅法衣之上,沾满了尚未干涸的血污。当时,怜儿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师父遇到了仇家,赶忙上前询问,不想师父却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神情淫邪无比,张口便要让怜儿去房中侍寝!”
“怜儿惊骇欲绝,正要拒绝时,却被那老贼不由分说,一掌拍晕了过去。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那老贼的床上,已经失了清白之身......”
洛子铭见他说到此处,已是数度哽咽,不由叹了口气,替他说道:“所以,你们就密谋杀了他?”
石全德双目泛红,点头道:“此事过后,怜儿羞愤交加,自觉再无颜面来见我,一度想要寻死,却恰好被我碰上,将她拦了下来,再三追问之后,她才告知我实情。我当时怒火攻心,便想找那老贼拼命,但是怜儿提醒我说,老贼恐怕是被邪魔入体,早已不是原来的师父了。”
听到这里,洛子铭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这个说法与之前审讯胡维时,他所得出的那个推论是一致的。
看来那污染了幻之门的黑灰色线条,果然与邪魔入侵有关。
他想了想,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做的?”
石全德苦笑一声:“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师父本身就势力强横,此时又被邪魔入体,便是十个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但若任由他猖狂下去,不仅怜儿的清誉难以保全,只怕整座流云宫都会毁在这老贼的手里。”
“所以,我和怜儿商量,既然不能正面硬拼,那便要另辟蹊径,所以我们就想到了五师弟身上。他不懂道法,老贼对他的防备之心应该是最低的,而他又精研药理,能够配制出最厉害的毒药,杀人于无形。于是,我和怜儿便接连使用摄魂术与魅惑术,控制五师弟将毒药炼制出来,并投放在老贼每日必用的云雾茶中,让五师弟亲自送到老贼的面前......”
洛子铭略一思索,问道:“你亲眼看到他把那茶喝了吗?”
石全德一愣,摇头道:“不曾亲见,不过五师弟那盏茶送过去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个凡人刺杀师父之事,师父既然没有反抗,想来当时已经毒发身亡了。我和怜儿得知此事时还有些庆幸,觉得原本为五师弟准备的脱罪之法也无需再用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推到那凡人身上便是。”
他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了,胸中郁磊为之一松,竟有些如释重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