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省,铜云县山区。
乍雨初晴,层层叠叠的崇山峻岭之中,午后的阳光破开云层,洒在一片刚刚泛起绿芽的坡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蒙蒙雾气,宛若一幅意境深远的水墨丹青,让人一望之下,心中顿生无限悠远遐思。
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农妇,很是随意地坐在坡田旁边的石头上,脸色阴沉,双目泛白,身周有淡淡的白光缭绕。
她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瘦小,皮肤粗糙黝黑,穿着一身朴素至极的土布衣衫,套在脚上的长筒胶靴上沾满了土黄色的泥巴,似乎是刚刚从田地间劳作归来。
卢珠直挺挺地跪在农妇的身边,任由地上潮湿的水雾打湿了裤腿,却始终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即便是跪在地上,她也比农妇高出了半个头,但原本高大壮硕的身形却比在山海市时前瘦了不止一圈,胖胖的脸颊也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看上去竟然有些脱相。
两天来,她在师父的操纵下,带着掳来的人质马不停蹄地奔行了上千公里的路程,着实是辛苦的很。
可惜,她的辛苦很可能要白费了,连师父的一个笑脸都换不回来。
师父对她们向来严厉,做事只问结果,不看过程,这次出行没能完成任务,还把冷芊芊给弄丢了,也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现在,师父已经保持这种静坐的状态好长时间了,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这让卢珠的心里忐忑得厉害,眉宇之间的惶恐之色愈发明显了。
她不安地看了一眼师父身后的那道人影,那是在问完话以后,直接被师父弄晕过去的柳菲菲。
卢珠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让她不远千里、非得把这个女孩子弄回来,也完全没听懂两人刚才刨根问底式的对话内容。
那个女孩子明显被吓坏了,浑身抖如筛糠,说话磕磕绊绊,加上跟着她颠簸了两天两夜,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即便师父不动手,也会随时晕死过去。
现在,卢珠也只能希望这唯一的战利品能够让师父稍稍消减心中的怒气,把对她的惩罚降低一些吧。
最好别让她饿饭,她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肚子里空的厉害,感觉能塞得下两头牛......
终于,欧阳芷兰身周的白光缓缓收敛,泛白的瞳孔微微眨动,重新变成了黑白分明的模样。
她把神识从千里之外的山海市抽了回来,双目找回焦距,把目光落在了卢珠身上。
卢珠被她的目光盯着,庞大地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还是没能压制住那种面对师父时,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欧阳芷兰看了卢珠片刻,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向来冷峻严酷的面孔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罕见的微笑:
“这次做的不错,你萍师姐已经做了两大锅菜,吃完了就去后堂休息吧,回头为师还有事吩咐你。”
没......没有惩罚?
师父还对自己笑了?
一时间,卢珠有些神情恍惚,难以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师父口中说出来的,不由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欧阳芷兰等了一会儿,发现这憨徒弟又再发呆,顿时不悦地竖起了眉毛,露出刻薄冷酷的面容,厉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