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抛出问题,对方却很久都没回答。
赵景也并不着急,而是继续给自己倒酒,自斟自饮。
半晌之后,声音才再次传来。
“殿下若想和哈只儿建立联络,这人是不行的,他代表了王庭。”
“但北狄军中有个叫屠各呼厨炎的将领,可以帮助殿下。”
“呼厨炎……”听到这个名字,赵景微微皱眉,道:“北狄人的名字是怎么回事,全都这么绕嘴,怎么记都记不住。”
“这个呼厨炎,可靠?”
“说不上可靠,但他和哈只儿的关系不一样。”
帘后那声音道:“呼厨炎是屠各部的将领,屠各部大头人的女儿,是哈只儿的妻子。”
“殿下可以认为屠各呼厨炎是哈只儿的助力之一。”
“这个哈只儿,还真有些能力。”赵景放下酒杯,轻声道:“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在北狄站稳脚跟了。”
“殿下,哈只儿站的越稳,对您的帮助就越大,这您应是清楚的。”
赵景没再开口,而是摆弄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在思考什么。
帘后的声音也停了,屋内陷入一片沉寂,唯有木炭在火盆中噼啪作响。
片刻之后,赵景又问道:“陶陂可回来了?”
“明日抵京。”那声音回道:“太傅已明确和他划清界限,二殿下自请离京,也应是不管了。”
“弃之如履。”
赵景轻声开口,声音并未传到后面,帘后的人低声问道:“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赵景摇头,又道:“之前要你做的事,你可都准备好了?”
“是,近日多有惠州难民进城,事情都已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
赵景脸上露出一丝狰狞,随即嘴角上扬,轻声道:“皇城安稳太久,该吹吹风了。”
……
“陛下,这是惠王殿下的亲笔信,您……”
“拿一边去!”
皇城,寝殿。
乾皇有些厌恶的摆摆手,身前的大太监立刻后退一步,将手中的信件放在桌上。
乾皇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他本想安心静养,可今日朝廷出了这么多大事,根本就没心思休养。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日,因前线战事,乾皇几乎日夜煎熬,身心俱疲,此时躺在软榻上,更是一点都不想动。
他的几个儿子,都太让他失望了。
二皇子聪慧,可却急功近利,三皇子惠王纯孝,却是个性子柔弱的。
若非他柔弱至此,边境的战事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四皇子虽也是嫡出,但年岁太小无法服众,思来想去,也只有大皇子赵景各方面的能力最为均衡。
可他偏偏落下了残疾。
江山残破至此,他本人也快油尽灯枯了,社稷的重担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让他的呼吸都有些沉重。
大太监退下了,乾皇这才缓缓起身,压下汹涌的咳意,拿起了桌上惠王赵峥的信。
赵峥毕竟是他的儿子,心中气归气,他也不能真的不管。
可打开信件之后,乾皇双目却猛的一凝。
上面的第一句话便写着:父皇亲启,儿斗胆传信,儿蠢笨至极,以致边境战败,国朝颜面无存,不敢奢望归朝。
望父皇切莫因私废公,用社稷之资换儿苟活,若如此,儿羞愧难当,只得自裁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