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里的询问已经开始了。
刑峰:“你今天早上六点就出了门对吗?一直到现在,这个期间没有回过家?”
“嗯。”
“根据你同学所说,你下午五点半放学后就独自离开了学校,直到刚刚发现你,你都没有露过面,这个期间你去了哪里?有人证吗?”
法医做了鉴定,这一家人的死亡时间就在四个小时以内,凡是在这四个小时之内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都是警方的怀疑对象。
肆承火低着头不说话。
“根据邻居反应,你是肆海州领养回来的孩子,领养你的半年后,你的养母便怀有了身孕,从那以后你在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所有人对你非打即骂,尤其是肆飞天,在学校带头霸凌你,你不止一次诅咒他们全家去死,这件事是真的吗?”
肆承火呼吸沉重,低着头久久不语。
“肆承火,你需要说出实情,这样你才能摆脱嫌疑,我们也才能帮助你,对吗?”
“我报过警。”肆承火忽然低声说道。
“什么?”
“我说我报过警,那天我被他们打的半死,可你们警察说这是家务事,不方便插手,让我们私下解决。”
刑峰皱了皱眉,“所以你非常恨你的家人对吗?所以在得知他们死后的消息,你非但没有感觉痛心,反而十分高兴,甚至看着他们尸体惨状的照片,高兴的笑出了声,是这样吗?”
审讯开始之前,他给肆承火看过案发现场的照片,肆承火确实是笑了一下。
“我不该高兴吗?他们活该!他们就该死!我确实不该笑!我应该去买两挂鞭炮放一放!”
“肆承火!”刑峰暴怒的语气,让肆承火瞬间回了神。
他愣愣的注视刑峰许久,忽然痛苦的抱住了头,“是,我恨他们,恨不得杀了他们,可是我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胆子,今天放学后我被肆飞天带到了六号水库,没有回过家。”
“他带你去六号水库干嘛?”
“他……”肆承火的眼中再次被怒火取代,“他和他的跟班们,在六号水库附近的树林里挖坑。”
“挖坑做什么?”
“埋我。”
刑峰一怔。
“他们在我的头上套了塑料袋,手在身后缠了胶带,把我踢进了坑里,我哭了喊了求饶了,可他们一直在笑,一边笑一边填土,我感觉到窒息,感觉到死亡,也感觉到他们在土上肆意踩踏,在我头上撒尿。”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可刑峰感觉心里非常难受,他甚至能想象到这孩子当时究竟有多么的绝望。
肆飞天那个家伙根本不是在霸凌,而是在谋杀!
“后来……”刑峰的嗓音十分嘶哑,他不自觉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后来是有人救了你吗?”
“没有,我应该是窒息昏迷了,醒来以后天是黑的,到处都是黑的,我动不了,缓了好久才想起来,我被活埋了,我被埋在了土里。”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推开土爬出来的,他们埋得不深,我应该是在绝境中有了不该有的力气,把身上的土推开,爬了出来。”
“有人能……”刑峰的声音顿住。
他是想问,有人能为他作证吗?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肆飞天那群孩子承认了今晚的霸凌,那就是有人作证的。
肆承火似乎猜到了他要问什么,自顾自回答道:“我从土里出来后,是自己走回来的,路上有监控,应该能看到我。”
刑峰顿了两秒,话锋一转,换了个问题,“肆海州知道这些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