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三人踏入那间挂着客栈招牌的地方,甫一进门,一股令人作呕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层厚重且黏腻的瘴气,瞬间将他们包裹。
大堂内,空气仿佛被汗水、烟气以及劣质酒水混合的味道彻底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鼻与酸涩,让人几欲窒息。
放眼望去,大堂之中,几乎没几人是在安心吃饭的。
满目皆是一局局热火朝天的赌局,人们围聚在赌桌旁,像是被某种黑暗力量牵引的木偶。
赌徒们或是面红耳赤地叫嚷,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即将断裂的绳索;或是目光死死盯着赌具,眼神中透着一种疯狂与痴迷,仿佛要将那小小的物件看穿,神情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生死便在此一举。
季安三人走进来好一会儿,都无人招呼。阿吉本就生性活泼,平日里自由惯了,见此情景,心中那股子机灵劲儿瞬间化作了不满。
它先是“嘶鸣”一声,像是发出战斗的号角,随后便在大堂里撒起欢来。
它的小短腿如同飞速转动的车轮,频率快得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两只耳朵兴奋地扑扇着,像是在给自己助威,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响亮的“嘶鸣声”,仿佛在向这沉闷压抑的氛围宣战,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与疯狂。
“哎呦,哎呦,谁家的驴子,我的色子!”
一个满脸油光的赌徒尖叫起来,他那原本紧紧盯着色子的双眼,此刻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眼睁睁看着色子被阿吉一脚踢飞,那枚色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仿佛带着他所有的希望与未来一同消逝。
而这,可是决定他这一局输赢的关键啊!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焦急而变得尖锐刺耳,在这嘈杂的大堂里显得格外突兀,如同指甲划过玻璃,让人浑身不自在。
“快抓了去,快抓了去,莫要让这畜生坏了我的赌局!”
另一个赌徒也跟着大喊,他的脸涨得通红,犹如熟透了的番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眼睛死死地盯着阿吉,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阿吉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像是溺水之人在拼命挣扎,试图引起他人的注意,一起抓住这捣乱的驴子。
阿吉却像是故意要把这局面搅得更乱,在大堂里横冲直撞地狂奔起来。它所过之处,赌具纷纷遭殃,被踢得七零八落。
骰子在地上慌乱地乱滚,发出杂乱无章的声响,仿佛是赌徒们破碎的希望在跳动;纸牌如雪花般四处飞散,在空中肆意飞舞,好似一片片凋零的绝望;筹码也被撞得满地都是,噼里啪啦地散落,宛如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一帮子赌徒们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大喊大叫着。
有的挥舞着手臂,像是要驱赶这突如其来的灾祸,试图阻拦阿吉的去路;有的则直接跳起来,拼了命地想要伸手抓住阿吉,可阿吉灵活得很,每次都能巧妙地躲开,像是在与他们玩一场残酷的游戏。
整个大堂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叫嚷声、咒骂声、阿吉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混乱而又刺耳的“交响乐”,将这原本就压抑的空间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反倒是季安与燕飞侠几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闹剧,忍不住笑了起来。季安微微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仿佛在感叹这世间的荒诞不经。
他心想,这些人沉迷赌博,迷失本心,连一只驴子的闯入都能让他们如此失态,可见这赌博之风已经将这座城市侵蚀到何种地步。
燕飞侠则笑得前仰后合,那爽朗的笑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竟也毫不逊色,他觉得这场景实在滑稽,这些赌徒为了小小的赌局,竟如此癫狂。
春妹则捂着嘴,眉眼弯弯,眼中满是俏皮。她看着阿吉捣乱的模样,心中觉得有趣,但又隐隐担忧这混乱的场景背后,是这座城市更深的困境。
大堂里的人这才注意到季安三人,上下打量一番,看他们的打扮,便猜到这驴子定是这三人带来的。
再看季安,神态沉稳,一袭道袍随风微动,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气质,仿佛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纷扰。
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拯救这座被赌博笼罩的城市。春妹乖巧地站在一旁,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透着聪慧伶俐,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她微微皱眉,看着周围疯狂的赌徒,心中满是疑惑与怜悯。而那燕飞侠,身材魁梧。
犹如一座小山般矗立着,肌肉贲张,光是站在那里,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就令众人不敢轻易招惹。
他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看着这些赌徒的丑态。
众人无奈之下,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纷纷说起了好话。
一个看起来较为年长的赌徒,强挤出满脸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说道:“几位客官,您看能不能管管这驴子,咱这正赌得热闹呢。”
季安笑着点了点头,朝春妹使了个眼色,春妹心领神会,轻轻唤了声:“阿吉师叔,饶了他们吧。”
阿吉这才像个得胜将军一般,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
季安又转头对掌柜的说:“掌柜的,给我们三人与阿吉准备些酒菜。”
那客栈老板本就沉浸在赌局之中,正玩得兴起,被这一闹,心中满是不悦。他在心里暗自咒骂:“这都什么事儿啊,平白无故搅了老子的局,坏了老子的财运。”
但毕竟是开客栈的,抬头看了看燕飞侠那高大威猛、不好惹的模样,又不敢发作。只能极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赌具,起身去安排酒菜,嘴里还在低声嘟囔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