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笙歌面色阴沉如墨,心中止不住翻江倒海,他自始至终都绝没想过会败在夜白手中,夜白的最终一击若落下,他真觉得会魂飞魄散,万劫不复,就连最终的底牌估计都来不及施展,然而,观察夜白的状态,亦不过强弩之末,即便自己真到祭出底牌那一步,二者或许亦不过两败俱伤。
但至少,这样反倒有另一个结局,起码,两国的面子保住了,双方不至于太难堪,二者同样好交代。
“退下!”令狐笙歌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周围因担忧他安危而蠢蠢欲动的飘渺将士厉声喝道。
敌我双方瞧见近似平局一幕,表情阴晴不定。
黎满仓立即飞至令狐笙歌身边,眼中杀意近乎凝滞,却让令狐笙歌咳着血,一把拽住。樊鹄血,百里兰莫,谢永卒瞬息而至,嘴角挂着冷笑,一时间剑拔弩张。
天罪、令狐笙歌二者脸上都挂着复杂的表情,既有对未能取得胜利的遗憾,也有对对手实力的认可。
“今日平局,来日必定取你首级。”令狐笙歌强忍着伤痛,抿嘴浅笑,原本紧张对峙的气氛似乎有了一丝缓和。
“哈哈,随时奉陪,我深知你还有手段,但想取我的命,这次很难,下次再见。”天罪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反而投脾气笑道。
黎满仓与谢永卒等敌我将军表情迥然不同,有不甘,有释然,有冰冷,有赞赏敬佩……
“那黑玉手骨跟宏图的损失?”谢永卒貌似猜出夜白故意留手,沉着脸发问。
天罪嘴角抽搐,无聊耸了耸肩,深深扫了一眼令狐笙歌,抿嘴道:“既平局,黑玉手骨就没必要了。”
神机一行人瞧见夜白胳膊肘往外拐,面露不满,尤其谢永卒铁青着脸,狠狠瞪着夜白,冷峻道:“陛下临行前有交代,务必夺取黑玉手骨,先前你故意放水,这些谢某可全当作视若无睹,但手骨必须留下!”
天罪闻言,不免剑眉微蹙,神机将军的狭小心胸令他略显不爽,先瞟一眼面露尬尴的樊鹄血与百里兰莫,又瞧见令狐笙歌、黎满仓幸灾乐祸的表情,自顾道:“明知不敌,何来放水,打不过就打不过,谢元帅若真想夺取手骨,请恕夜某不奉陪了。”
说完,天罪轻飘飘飞至龙牙军阵营中,看得谢永卒顿时冷下了脸。
忽然,令狐笙歌扑哧发笑,随即无视敌军,反而竟堂而皇之飞身于龙牙军前,随手就将黑玉手骨扔予夜白,满含深意道:“这东西神机绝没资格得到,倒是夜老弟足矣,就当刚才那一斧子没砍在我脑门上的报酬吧。”
“令狐贝勒爷!”黎满仓面色一变,紧忙开口,黑玉手骨不但珍稀少有,且影响甚大。
令狐笙歌倒一言九鼎,摆了摆手,深深盯着若有所思的夜白,嘴角抿着诡笑,眼中的狡诈令人心惊。
“好手段,好脑子,东西我就收下了,爱谁谁,贝勒爷回飘渺不知可好交代?”天罪莞尔一笑,心中却警觉且凝重,掌心神秘的手骨就如烫手的山芋。
令狐笙歌畅快一笑,只留给天罪一个背影,并未应答,黎满仓攥了攥拳头,气急败坏咆哮:“撤军!”
神机三大将盯望着飘渺大军陆续撤离,纷纷面露复杂,樊鹄血郑重道:“近些年天阙侵袭,飘渺试探,看来真正爆发战役的一天不远了啊。”
“哼,两大圣地与至天圣殿不过徒有虚名,一群道貌岸然假道学,现如今巴不得古荒全面开战,全盘混乱呢。”百里兰莫嗤之以鼻,随即眼中掠过精芒,自顾离开。
谢永卒眸光闪烁,审视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龙牙军。
一边的樊鹄血斜瞟一眼别有心思的谢永卒,微叹一口气,平静道:“老谢,待他要松要软,况且他有如此实力,还要敬他惧他,莫要将他视作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虽然他真得真得很年轻。”樊鹄血似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