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快,起因也莫名其妙,人们未及反应过来,便出了命案。然而这地上的人并没有人认识,而持剑伤人的少女一身素衣,发结素缕,面覆轻纱作寻常打扮,看不出半点儿阴邪气,再加上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和梁钰,众人完全被蒙在鼓里,不明所以。三三两两围着看,却憋不出什么斥责痛骂。
这话一出,隔在外圈的百姓一阵骚动。有人惊呼,“死了?”“我看也是,流了那么多血,不死才怪。”有人哼哼。有好事者扬声问:“统领大人,大人打算怎样处置这姑娘?”
方段站起身来,叹道:“天命难测,也是报应。”
众人:“???”
……
不得不说,是韩湘雪今日运气好,遇上了方段。
这样不明不白又混乱百出的场景,倘若丢给林迟,他的做法大概就是将围观百姓都赶走,将人都抓走问审。没有纰漏,却难免坊间流言四起。
而方段,却用几句意味含蓄、语意暧昧的话将此事一笔带过。
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姑娘日后保重”、“人贩子”、“杀父之仇”,几句下来,韩湘雪感觉周围民众的眼光都变得复杂、怜悯同情了许多。
然后,对话之后,被“监押”走的韩湘雪握着被放“独自归家”的玉娆的手,低声安慰。
“今日,多亏了方大人相助。”她伴着玉娆被一群宫女侍卫拥簇着往宫里去,停下脚步淡淡道了句谢。
“公主言重,本分而已。”
金乌沉没,夜色四合。
晨雪宫的寝殿里,韩湘雪斜倚在榻上,已洗沐更衣过,正看丹枝桂叶几个替她收拾行囊。
“诶,那个不要了。”她瞧着七巧将一只金玉流苏簪往匣子里收,忙道。
七巧手一顿,将簪子搁下,又从妆台上那只描金漆朱的妆奁里找出根紫金梅花簪,韩湘雪见了又道:“这个也不要。”
路过的清荷闻言同情看了七巧一眼,拎着沾湿的布巾去擦拭新赐下的甲胄。
另一边的秋叶便不为难。目睹七巧的情况后,她特地将挑选好的衣衫拿过来,以求不出差错。花样和颜色太过繁复的自然没选,平日所着的裙衫骑马作战不太合适,碰巧是前一阵子为冬猎准备的劲装最为合适。
韩湘雪看了点头,又对苦恼的七巧道:“挑素净些的,带上几支就行。”
丹枝收拾了一套结实些的茶具。组织几人将所有的东西都包好,她正打算出去看看,给公主找盅助眠的甜汤,就被韩湘雪叫住了。
“殿中可有素绸?”
“应该是有的。前些日子宫里裁被面,是领了份例送到绣纺的,今午后送来了剩的几尺余料,公主要做些什么吗?”
“嗯。绣个荷包给玉娆。”
“现在?殿下,天色晚了,您明日还要早起,荷包的话,不如奴婢……”
她温和一笑,“不用,我自己来做,给她留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