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完,文贵人好似恢复了几分自信一般,继续滔滔不绝。
“这个小阿哥出自禧嫔腹中,但换个嫔妾这样位份低些的额娘,也不会给皇后娘娘和承亲王带来任何威胁,嫔妾当日承诺,也会兑现,还请娘娘放心。”
话到最后,已经是一脸的自信之色。
似乎以为自己所言,能让宜修恢复对她的信任一般。
宜修也终于将视线从手腕上抬起,目光如炬盯了文贵人一眼,冷笑一声。
开口道“文贵人以为,你当日在景仁宫所言,本宫还能相信?”
说罢突然嗤笑一声“错了,如今该称文嫔了。”
“嫔妾所为从不是为了这些许位份,还请娘娘明查。”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今日所为,已经破了你当日的承诺,既如此,本宫还有什么要同你多言的?莫非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人,有这副模样不成?”
说到此处,宜修一伸手,绣夏立刻上前扶着她起身。
两步走到文贵人身前,宜修声音冷淡“抬起头来。”
文贵人双手在袖中捏紧了拳头,却不敢反驳,缓缓抬起了头。
宜修伸出手,护甲托着对方的下巴,尖厉的护甲让文贵人面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
宜修嘴角嘲讽之色未消,同文贵人对视了片刻,才开了口,却是向一旁剪秋吩咐。
“文贵人体恤禧嫔,决定今日便迁宫,剪秋,带人去帮文贵人收拾吧。”
说罢一甩手,文贵人下巴立时被扯出一道红痕。
她未敢同宜修多言,垂首拜谢“是,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出去吧。”
宜修的再一次冷声,让文贵人没了再留在原处的勇气。
扶着侍女的手起身,朝宜修屈了屈膝“嫔妾告退。”
瞧着对方的背影,宜修朝剪秋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却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等着文贵人搬完才离开了。
倒并非是宜修有多看重禧嫔,只是文贵人此人着实危险。
若是让她再在永寿宫待一晚,以禧嫔如今的状态,是定然留不下命来的。
胤禛又已经下了晋封她为嫔位的旨意,到时候禧嫔一去,这刚出生的小阿哥不就是铁板钉钉要做文贵人的儿子了。
宜修又怎么可能会让对方就此如愿?
有剪秋亲自安排人,前后不过两三个时辰,文贵人的东西已经被搬迁一空,挪去了长春宫。
永寿宫彻彻底底成了禧嫔一人独住的地方。
便也是此刻,永寿宫禧嫔晋位熹妃,文贵人晋位文嫔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东西六宫。
如此恩宠,一时之间,让两人风头无两。
且禧嫔月中不能侍寝,胤禛翻牌子的对象,就几乎定在了长春宫。
十日中,总有四五日,是去长春宫。
时间一晃便是一个月过去,熹妃与文嫔的册封礼已经办完。
后宫中也真正多了一位熹妃娘娘,和文嫔娘娘。
文贵人除却侍寝的次数,在面上,也彻底老实了下来,没有过半分旁的动作。
可这样的境况,持续了一个多月,终究是让有些人忍不住了。
册封礼一过,便已经入了腊月。
这天午后,苏培盛正缩着双手,靠在养心殿门口取暖,一抬头就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个身披淡粉大氅的人影。
苏培盛忙站直了身子,微眯着眼睛一瞧,才看出,是已经久未面圣的林常在(沈眉庄宫里的,林星彤),手上还拎着个食盒。
苏培盛看清了人,却没有迎上去,只站直了身子,待林常在走到近前,才踏出三两步,脸上已经盈满了笑意。
“这天寒地冻的,林常在怎的亲自来了?”
林常在朝苏培盛颔了颔首,也笑着道“苏公公,今日我学着惠妃娘娘的做法,做了一碟子桂花藕粉糖糕,想着让皇上帮着试试味道,就送来了,还请公公帮着通传一二,看皇上有没有时间见我?”
林常在客气,苏培盛自然也不会驳了对方的面子,躬了躬身“是,还请小主稍候片刻,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多谢苏公公了。”林常在不等苏培盛转身,又开口谢了一句。
引的苏培盛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小主稍候。”
苏培盛话毕快步进了养心殿,林常在等不过片刻,对方已经又走了出来。
脸上的笑意却更盛“小主来的巧,皇上这会儿正有空呢,您快请吧。”
林常在闻言,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多谢苏公公。”
说罢从侍女田儿手中接过食盒,又解了大氅递给田儿,才独自一人往殿内去。
身后田儿则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苏培盛“苏公公,我家小主请您喝茶。”
……
殿外发生的事自然是林常在授意,但她却半分要关注的意思也无,扶着门框跨过有些略高的门槛,就此进了养心殿。
抬头见胤禛正靠在软枕上看着自己,林常在羞涩一笑,脚下却更加快了步伐。
走到胤禛面前屈膝跪下“嫔妾给皇上请安。”
胤禛一抬手,开口笑道“赶紧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倒是为着个糕点累的你跑一趟。”
林常在笑了笑走到胤禛对面坐下,将食盒放在桌上,才笑着回道“皇上政务繁忙,嫔妾只能自己寻摸着时间,来求见皇上了。”
说这话,手上动作却未停,顺手就打开了食盒的盖子,端了一碟子糕点出来,放到两人中间。
“皇上,这藕粉桂花糖糕可是嫔妾自己求着惠妃姐姐学来的,您赶紧试试,可还合口味?”
说着,又从食盒中取出一双筷子,递给胤禛。
胤禛自不会推拒,笑呵呵的接过,夹了半块送入口中。
糕点一入口,顿时目中一亮。
“这藕粉桂花糖糕真是你自己做的?”
林常在闻言立刻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听皇上这话,是这碟子糕点味道不输惠妃姐姐所做了?嘿嘿,嫔妾辛苦这么久,总算是未曾辜负自己的努力。”
林常在说着,俱都是狡黠之色,倒是让胤禛看的一阵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