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话音刚落,一旁胤禛又疑惑开口道“好东西?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孕肚不可过分多食,否则胎大难产,一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的凄惨下场,可往往为了孩子,就连有孕之人自己,也是想方设法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届时便是去母留子。”
宜修声音冷漠,似乎再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柔常在有孕这几个月,敬妃日日让咸福宫小厨房的人给她弄些极有营养的东西,一日三餐不够,甚至要四餐五餐,餐餐都是油水十足,皇上怕是忘了,刚刚那太医说的,柔常在胎儿过大,加之用了五行草,气血两虚,无法挪动的话?”
“照你这说法,敬妃是想让柔常在把腹中孩子生下来的,为何又要突然给她下五行草之毒?”胤禛眉头一皱,顿时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
“花芙,你来说说看,敬妃是什么时候让你准备蟹黄蒸蛋给柔常在的?”
宜修没有回答胤禛的话,反而话头一转,看向了花芙。
花芙自认为兄长的一切前途,都被敬妃握在手中,自然不可能随意背叛。
一咬牙便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蟹黄蒸蛋是奴婢想着小主有孕口苦,才自作主张给小主做的。”
“你胡说!”
花芙声音刚落,殿中却突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柔常在不知何时站在了寝殿的门边,此时已是一脸的愤怒之色,紧紧盯着自己的侍女不放。
胤禛见状眉头微皱“太医说你暂且不能挪动,怎的下床了?赶紧回去躺着!”
柔常在却没有照着胤禛所言去做,反而扶着门框又往外挪了两步“皇上,花芙在说谎,那蟹黄蛋羹她当时明明说是敬妃娘娘给嫔妾准备的!”
胤禛见对方一脸的愤怒颜色,知道此事不说清楚,对方定是不可能就此罢休。
只能叹了一口气,再次道“苏培盛,给柔常在安排个贵妃榻来,让她躺下。”
苏培盛应声下去,片刻就让人搬了个小榻进来,又亲自扶了柔常在坐下,才退到一边。
柔常在喘了口气,又死死盯着花芙“花芙,你是我从家中带进宫的,我对你也不差,你为何要帮着旁人来害我!”
花芙紧咬着嘴唇,她哪里能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就被正主驳了呢?
此刻心中正乱着,不知该如何办呢,又哪里能应柔常在的话?
“花芙,你为了你兄长的前途,不愿意说明实情,但你最好弄清楚了,做出这样的恶事,敬妃还能不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她的父亲又能不能全身而退,仍旧做那个能够决定你兄长命运的主考官?”
宜修见柔常在如此愚蠢的问话,实在是不耐烦,沉默片刻,突兀出声道。
宜修的话让花芙一愣,凄楚之色立刻浮上脸颊。
张了张嘴,终究是抵不过柔常在悲切的眼神,口中呜咽一声,紧跟着开口道“小主恕罪,奴婢一时被迷了心智,并非真心要害小主……”
话未说完,柔常在已经一把抓起一旁翻着的茶盏,当啷一声,花芙脸上应声落下两行鲜红的血迹。
花芙被砸了个正着,顺着力道瘫倒在地,神志却还清醒。
“不管你有心无心,柔常在腹中的胎儿如今尚且还有救的可能,若是真觉得愧疚,就将敬妃吩咐你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还能恕了几分你的罪孽。”
“若你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本宫可以为你向皇上求求情,不株连你的家人,花芙,要不要你的兄长活命,就全看你自己如何做了。”
宜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丝丝诱导,终究是让花芙心中紧绷的弦似雪遇骄阳,悄然崩裂。
抽泣了几声,花芙双手撑着地面重新跪了起来,朝两人磕了一个头,才开口道“皇上,奴婢确实是受了敬妃娘娘的指使,才给我家小主用了许多肥腻的吃食,敬妃娘娘一开始确实是打着让小主胎大难产的目的。”
花芙话音刚落,柔常在突然爆哭出声,一声声哀切的哭声,听得花芙心中一阵阵的纠痛。
“那又为何突然让你准备蟹黄蛋羹?”胤禛没有理会其他,只看着花芙,再次出声发问。
花芙摇了摇头“皇上恕罪,奴婢不知,敬妃娘娘但有所命,一定是让她身边的如意姑姑亲自传话,每次如意姑姑也根本不会告知奴婢那些命令背后的深意,只让奴婢按命做事便是。”
“皇上,奴才刚刚让人悄悄去带了敬妃身边的如意来,不过为了保险计,奴才并未让人惊动咸福宫的人,这会儿如意正在殿外,皇上可要亲自问问?”
花芙一句话出口,苏培盛见胤禛紧蹙着眉头不开口,忙上前恭声应了一句。
胤禛闻言立刻一抬手“将她带进来。”
苏培盛‘喳’了一声,反身出去。
须臾间,就已经让人押着双手被反捆在身后的如意进了偏殿。
如意从被苏培盛的人带来,心中就已经隐隐察觉,自家娘娘的谋算怕是要败了。
此刻进了偏殿,看到花芙满脸鲜血的惨状,又哪里还会有疑惑?
被苏培盛推着走到胤禛二人近前跪下,如意却又立刻恢复了寻常神色。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柔常在请安。”
如意神色从容,语气半分怯懦也无,倒是符合她一宫主位娘娘身边贴身大宫女的身份做派。
可旁人忍得,绣夏却忍不得。
转首看了宜修一眼,见自家主子微微点头,立刻冷笑一声。
从宜修身边走到跪着的如意身前,蹲下身子直直盯着如意看了片刻,突然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下去。
如意被绣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住,却因双手被捆在身后,一时之间连自己爬起来的可能也无。
绣夏看着对方挣扎的模样,嗤笑道“花芙都将事情交代清楚了,你哪里来的胆子,还敢在皇上皇后面前如此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