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
宜修端着盏茶,听着剪秋回报的消息,脸上总算是添了一丝喜色。
瑾瑜出宫替宜修见了青樱与纯月。
在弘希府上,也终于被安排着,见了鄂尔善的儿子一面。
那孩子叫图济,跟瑾瑜年纪相当,只因为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才到如今都没有个成婚的对象。
宜修本只想让瑾瑜悄悄的见上对方一眼。
但到底是年轻人,弘希也是个跳脱性子,就同青樱一起,愣是安排了一场赏花宴。
这样的事,说出去自然是不好,但好在在场的都不是会乱说的,事情自然也不会传出去了。
瑾瑜平时看着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许是长大了,经了些事,才换了兴趣。
一见图济那舞文弄墨的模样,登时来了兴致。
也好在胤禛从小虽然惯着,却仍旧是要求女儿们读书习字。
才没有在外人面前露怯。
对答如流,同图济对了好几首诗,两人也因此彻底对对方有了兴致。
宜修听完剪秋回禀,颔首呵呵笑道“好啊,若是真能促成瑾瑜和西林觉罗图济,也算是了了本宫的一桩心事了。”
“是呢,奴婢这次跟着公主,也见了那位图济公子一面,瞧着倒是个忠厚人儿,依奴婢看,娘娘您就等着咱们公主的好消息便是了。”
宜修假意瞪了剪秋一眼“偏你会说话。”
剪秋也跟着一笑,正要开口,绣夏匆匆走进来“娘娘,皇上身边的小夏子来了,说是皇上有旨意下。”
宜修一挑眉,这时候,能有什么事情?
不过也没犹豫,一抬下巴“去把人带进来吧。”
绣夏应声下去,片刻就带着小夏子上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小夏子一脸恭敬,扑通一声跪下,没有半分犹豫。
宜修自不会同胤禛身边的人多拿架子,摆了摆手“起来吧。”
小夏子脸上立刻浮上笑意“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皇上有什么吩咐?”
“回皇后娘娘的话,传皇上口谕,储秀宫马佳常在晋贵人,赐号辰,钟粹宫李答应晋常在,封号仍为兰。”
宜修眉头一挑“宸?”
这字可不好随意用的,难不成这位马佳氏这么得胤禛的意?
小夏子忙又道“回娘娘,辰,辰时的辰。”
宜修面色更见疑惑,‘辰’?这算是个什么封号?
“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宜修的思绪被打断,只点了点头“绣夏,替本宫送小夏子出去。”
瞧着二人离开,宜修不由冷笑一声“这辰贵人便罢了,到底是正黄旗,还在先帝时出了个四妃之一的荣妃,虽说接过不好,但到底是世家大族,只是这李伊人,倒有些奇怪,被淑妃那么下了一次手,还又翻身了,倒是不可小瞧呢。”
“娘娘,底下的人再怎么打,又有谁值得您来费心思呢?”剪秋上前给宜修捏了捏肩膀,笑着开口说道。
“话虽如此,但李伊人到底是住在淑妃宫里,九阿哥年纪小,可得让人看好了,切不可出了任何岔子。”
宜修一句话落,蹙眉思索了片刻,才再次道“你回头从库房里挑两件东西,送去给辰贵人和这位兰常在,也趁此机会好好同淑妃说说,让她看好了自己的孩子,切不可出了事再后悔。”
剪秋动作不停“是,娘娘放心,奴婢会同淑妃娘娘说清楚。”
宜修点点头,伸手捏了捏眉心“一会儿嘉懿和弘晔也该下学了,你去看看,小厨房的午膳备好了没有,等他们回来就用膳吧。”
“是,娘娘。”
剪秋行了一礼下去,宜修转首看了看窗外已经飘起的薄雪,口中喃喃一句“这后宫,怕是又要起风了呢。”
……
钟粹宫。
淑妃手上翻飞,不知正绣着什么。
崔槿汐站在下首,替对方理着丝线。
悄悄抬头觑了一眼淑妃的神色,崔槿汐笑着开口道“娘娘,刚刚皇上身边的小夏子来过一趟,因娘娘正陪着九阿哥,奴婢就没让人打扰。”
淑妃动作不停,接口道“小夏子?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崔槿汐理丝线的动作顿住,半晌才开口道“娘娘,惠妃娘娘宫里的马佳常在,晋位贵人,封号辰,如今是辰贵人了。”
“嗯。”淑妃神色不变,只微微颔了颔首。
“还有……”崔槿汐又出了声,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往下说。
淑妃捏着针,在头上擦了两下“还有什么?你且说就是。”
“还有……咱们宫里的李答应,晋位兰常在。”
淑妃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崔槿汐“李伊人?”
“是,娘娘。”
淑妃目中闪过一道危险光芒“在欣妃那没讨到好,知道欣妃不敢同本宫对上,这是变聪明了?”
说着又低下头,手上又动了起来“后宫嫔妃,除了皇后娘娘,谁的庇护能天长日久?她能知道转而求得皇上的恩宠,也不算是太过于愚蠢。”
“娘娘,从前的许多事……咱们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兰常在复起吗?”崔槿汐面上闪过一丝担忧,继续道。
“复起?你是觉得凭她的家世能超过本宫的位份,还是能凭她那个不能有孕的肚子,将咱们踩在脚底下?”
淑妃冷笑一声,话中都是对兰常在的不屑。
“本宫进宫也算多年,若非皇后娘娘关照,如今莫说是妃位,哪怕是个贵人,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机缘,但你瞧瞧,李伊人有什么?”
“哦对了,有一副年轻的样貌,但是槿汐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该知道这后宫之中,能让人站稳脚跟的,可能是孩子,可能是家世,可能是位份,但绝不可能,是‘年轻的美貌’!”
“不可能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会有年轻的女人,所以啊,这事儿咱们就看着便是,李伊人不作死便罢,若是再像从前那般不知所谓,本宫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世上。”
崔槿汐听着淑妃说了这么一长串,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便是淑妃同从前那般,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