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指尖在桌上扣了扣,半晌才再次开口道“位份便这样吧,另外……”
宜修心中一转,便知道对方何意,应是想要给喜塔腊氏赐下个封号吧。
“喜塔腊氏,倒是可以赐个封号下去……”果不其然,片刻,胤禛便接着出了声。
“封号?好啊,皇上且说说看?”左右也是无事,对方花心思想这些,自己自然是无所谓的。
“德美才秀、徽柔懿然,就赐封号……文吧。”
胤禛话音落下,宜修却不免一愣,原以为又是要同柔则粘上些关系的封号,不想却是如此。
正要开口,胤禛却又再次出声“另外,李氏虽家世不显,不能给高位,但朕瞧着却是兰心蕙质的妙人,就赐封号‘兰’。”
宜修点点头“其他几人呢?皇上可要一并赐下?”
胤禛立刻摇头“不必了,就如此吧。”
“是,那住所呢?皇上看看可有要改的地方?”
“翊坤宫住了华妃,朕都不想她被人打扰,乌雅氏就挪到延禧宫吧,其余的就不必变了。”
宜修点了点头,倒是忘了胤禛心中或许还对华贵妃存了些情义与歉疚,是自己考虑不当了。
延禧宫,也好,欣嫔也是个聪明的,自然能办成自己想要的事。
“另外,皇上,臣妾让钦天监看了天象,四月初一倒是个好日子,新晋的妹妹们就在四月初一入内?”
“好,这些都是小节,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位份封号全部商议妥当,时辰也已不早,宜修也懒怠再费心思说话,便起身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妾先去沐浴更衣。”
……一夜就此过去。
新晋妃嫔的圣旨隔天一早便已经由内务府统一安排太监到各府传旨,赐婚给王爷、皇子的自然也是如此。
其余人家便也罢了,钮祜禄府上,此刻却是有些愁云惨雾的意味。
钮祜禄云黛坐在右侧下首,对面是她的长嫂董鄂氏,上方自然是其兄长,钮祜禄讷定了。
说来,这兄妹二人,讷定乃是嫡子,云黛虽是庶出,只是亲额娘生下她便撒手人寰,所以从小便是养在讷定的母亲膝下。
如今讷定已是不惑之年,云黛却才十五,二人间差了二十岁不止,是以感情倒是说不上多好。
但讷定并非糊涂人,云黛五岁时,讷定亲母便已经撒手人寰,所以这个妹妹便养在了自己院中。
董鄂氏出自大家,是个知书达理的,平时几乎是将这个小姑子当成女儿养着。
所以,算得上是懂事起就跟着董鄂氏的钮祜禄云黛,也算是得了对方的影响,是个知书达理的好性子。
宣旨的太监刚走,三人坐在堂中,却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许久,董鄂氏转首瞧了讷定一眼,才缓声开口道“老爷,这……怎的才给了个庶福晋的位份?”
讷定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此问,只能摇了摇头。
云黛抬首瞧了瞧哥哥嫂子,柔声道“哥哥,大嫂,妹妹是要嫁进皇家,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别说是庶福晋,哪怕是格格、是侍妾,咱们不是也得全部应下吗?”
“话虽如此,但你哥哥乃是当朝的从一品大员,咱们家又是累世的功勋,便是嫡福晋,又做不得吗?平白赐下这庶福晋的位份,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董鄂氏似乎有些恼了,语气带了丝愤懑。
讷定面色一变,立刻喝到“住口!”
见董鄂氏面上浮上一丝紧张,讷定才缓了声音“皇上的圣旨已下,也是你能如此评价的吗?我看你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云黛想的清楚!”
董鄂氏本就只是为这个从小长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子心疼,听了讷定此言,也知道自己一时口不择言可能会引发什么后果,忙止了再说话的意思,靠在椅子上再不出声。
云黛转头吩咐道“念薇,带着人都出去,守好了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侍女念薇屈了屈膝“是。”
堂中转瞬只剩下三人,云黛才笑着开口“哥哥,嫂嫂也是为了妹妹,您可千万不能怪罪,只是妹妹却对皇上这道旨意,有些不同的看法。”
此言一出,讷定也来了兴趣,其实当官到他这个份上,又有几个全然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只是妹妹如此说,他倒是想听听对方的想法了。
想到此处,讷定便笑道“倒是少见你主动说什么,你怎么想的,且说来听听?”
云黛垂首轻笑一声,扬首道“哥哥,如此便要提一提如今后宫的几位阿哥了,三阿哥庸懦,也从未听过对方有什么值得让人主意之处,五阿哥六阿哥虽然此次也得了赐婚的旨意,但两人的额娘早逝,且名声不显,瞧着也没有什么指望。”
说着云黛手指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继续道“剩下的七阿哥九阿哥年纪还小的很,八阿哥更是皇后娘娘亲子,根本无需在咱们的考虑之中。”
云黛这几句话说的不明不白,但在场的都非蠢人,自然听得出其乃是何意。
讷定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妹妹平日不显山露水,如今分析此自己的婚事来,却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云黛分析的有道理,继续。”
云黛嘴角弯了弯,稍一颔首便继续道“说句冒大不韪的话,如今真要说有人有资格同承郡王争上一争的,也只有曾经远赴青海,又在月余前刚刚去了乌拉那拉氏嫡女的二阿哥了。”
“只是,若二阿哥真的有如此心思,皇后娘娘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嫡亲侄女嫁给他呢?而且,妹妹听说,容妃娘娘早年怀二阿哥时,很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关照,想来是没有异心的。”
说到此处,云黛突然转首看向讷定,扬起一抹笑意“哥哥,您应该知道的清楚,皇上登基多年,皇后娘娘盛宠不衰,从无一丝败象,而且除却承郡王,膝下还有一子两女,都是得皇上宠爱的,妹妹倒是觉得,皇上突然下这样的旨意,怕不是在给承郡王造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