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跪直了身子的惠妃忙一躬身“太后娘娘夸赞,臣妾愧不敢当,进宫以来,皇后娘娘对臣妾多番照顾,臣妾能有今日,离不开皇后娘娘的悉心教导,臣妾实在不敢巨工。”
连着敬妃同惠妃两人对皇后的投诚,太后自然觉得没意思非常。
任她想破了脑袋,也实在理解不了,为何两人能有如此对宜修马首是瞻的模样。
只得再次笑道“后宫嫔妃,能如此敬重皇后,可见皇后仁德,好了,你们都起来吧,竹英,将剩下的小主们,都叫进来给哀家瞧瞧。”
余下几人,除了禧贵人还能稍微亮眼些,其余不过是进宫多年,都没能有什么水花的,自然无法引起太后的注意。
不过转眼,太后又想到那人曾经同自己说的话,目光一转,便盯上了下首跪着的禧贵人。
轻咳一声,太后抬手虚指“这个,是禧贵人吧?”
禧贵人一愣,没想到自己区区一个贵人也能得太后亲自指名,忙膝行两步上前“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双目微眯,仔细打量了对方片刻,暗自一笑,果然,这长相,同柔则,同甄氏,都有两分相像。
不过是奴婢出身,身上多了些小家子气,以太后的目光看来,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
“禧贵人的规矩倒好,起来吧。”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太后心中却不那么看好对方了,只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便不再开口。
等众人各自起身,这一批进来的却是没有位置,只能站着了。
太后却又转首开口“容贵妃。”
容贵妃第一批进来,太后从始至终没点过自己,本以为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不想这会儿被突然点名,只能起身走到太后身前“臣妾在。”
“容贵妃生了个好儿子,小小年纪就能跟着老十四去青海那样的地方,哀家瞧着好的很,你有大功,弘希那孩子将来的前途也不可限量,竹英,将哀家给容贵妃准备好的礼拿上来。”
又是一番似是而非的言语,最终开口吩咐了竹英取赏赐。
片刻,竹英已经上来,手上端着个托盘。
太后示意对方将托盘放在一旁桌上,手指轻抚了片刻“这支金翅万寿簪乃是当年哀家怀着皇帝时,先帝体恤哀家有孕辛苦,特地赐下来的,容贵妃诞育弘希有功,且将孩子养的如此出众,这支簪子就赏给你吧。”
太后的再次出手,已经对上了从潜邸时就已经投诚于皇后的容贵妃。
在场众人,特别是几个高位嫔位,又哪有傻的?
见状哪里还不知道,太后今日平白无故弄这一遭,全然是为了给皇后添堵,都各自识趣的低下了头,无人敢出一言。
容贵妃自然也不敢接这个簪子,稍一抬头,恰好对上了宜修的目光,见着宜修微微点头,容贵妃一愣,但也没有犹豫,立刻开口道“太后娘娘厚爱,臣妾就不推辞了,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似是看不到宜修与容贵妃两人的目光交汇,只露出一丝看似真诚的笑意“好,容贵妃如今乃是贵妃位,平常打扮也无需如此素净,得了哀家这簪子,也可让内务府好生做几套衣裳,必得符合自己身份才是。”
容贵妃一副彻底被太后说服的样子点点头“是,臣妾谨遵太后教导。”
太后这才满意的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端起一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盏还未放下,声音已经再次响起“世兰。”
两字刚一出口,在场众人俱都是一愣。
太后竟如此亲昵的称呼华贵妃,这……
华贵妃也被太后这突然动作弄的愣住,但却未起身,只转首看着对方笑道“臣妾在,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久不见世兰,哀家瞧着,倒是姿容更胜从前,哪里像有温宁那么大个孩子的额娘呢?”
华贵妃嘴角一勾,丝毫不在意太后的夸奖“太后说笑了,臣妾都多大的人了,哪还能同年轻的妹妹们比呢。”
“这话说的却是有些妄自菲薄了,满后宫打眼瞧去,又有谁,能越过你的美貌?”
太后补了一句,却似乎只是单纯想夸一下华妃,话音一落便立刻转了话题“再过几日,便是新一轮秀女的殿选了,哀家今日传你们来,一是想看看你们,二来,是要提醒诸位,你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往后进了新人,也切不可出现争风吃醋,扰乱后宫安宁之事,可明白了?”
这一番话说到最后,太后的声音已经添了丝冷厉。
除却宜修和华贵妃,其余众人立刻起身跪下,道“臣妾/嫔妾等谨遵太后教诲。”
众人话音刚落,太后还未来得及开口免了礼,华贵妃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太后错想了,这么多年后宫有皇后娘娘坐镇,又几时出过这样的事呢?臣妾看,您老人家身子刚刚恢复,实在不宜过分操劳,往后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
一番话落,华贵妃语气真诚,似乎尽是对太后的关心之意。
一旁宜修倒是听得一抹笑意浮上脸颊。
太后的神色同样僵住,片刻才再次道“华贵妃能如此孝顺,是哀家的福气,不过你的担心却是也有些多余了,此次恢复,太医已经给哀家诊过脉,哀家的身子却是已经大好,华贵妃不必过分担心了。”
说着再次轻笑一声“瞧瞧华贵妃,还是同从前一般,只顾着自己说话,倒是混忘了别人还跪着呢,好了,赶紧起来吧。”
如此明晃晃的直言相刺,弄的华贵妃眉头一跳跳的不满。
刚要开口,却又对上了宜修的目光,又想到在景仁宫宜修所言,终究是暗哼了一声,再不多言。
宜修瞧着太后似乎已经说完了的模样,才笑了笑,开口说道“太后总是爱开玩笑,华贵妃进宫多年,伺候皇上妥帖,从无错漏,哪里能是如此之人呢?”
说罢眼看着太后就要再次开口,宜修一甩帕子,直接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