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端过一旁的茶盏,心中也起了一丝兴趣“哦?是谁,有这样的好手段?”
“娘娘,是谦贵人。”剪秋的声音再次响起,出口的话却听的宜修一愣。
谦贵人?安陵容?她为何要这么做?
可还未等宜修再多想,剪秋却已经再次开口“在狱中让甄远道患上鼠疫的人也已有眉目了。”
“传消息的与放老鼠的不是同一个人?”宜修闻言真正惊讶,这事情背后,竟有如此多手笔?
不过转念一想,又再次开口“是了,谦贵人根基浅薄,在朝中是半分人脉也无,能在后宫里掀起点波澜,已是让她用尽了心思吧,甄远道远在狱中,她自然不可能染指了。”
“是,娘娘英明,背后给甄远道下手的,是富察氏的人。”
宜修闻言一惊“富察氏?李荣宝家的人?”
话音刚落脑中有闪过一个人影,宜修立刻否决了自己“不可能,甄远道从前再高位,也不配与富察氏与李荣宝结仇仇,是悦嫔娘家?”
剪秋面上闪过一丝佩服,恭声道“不错,正是悦嫔娘家的人。”
“哼,从前惠嫔生产时,悦嫔与柔则暗地里下红花,转过头甄氏又帮着惠嫔设计,让悦嫔失了腹中龙胎,这冤冤相报的,真是该想到有如此结果。”
“娘娘说的是,悦嫔毕竟出身富察氏,即便家族不如纯月小姐所在的富察氏那般显赫,也绝不可能是什么软柿子,任由自家的女儿被害的失了龙胎还无动于衷。”
宜修手上茶盏咔哒了两声,却无再将此事掀开的想法,转首道“悦嫔这事儿咱们就只做不知便是,你回头去永和宫传容妃来,谦贵人此举本宫倒要好好查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剪秋点了点头,复又开口“娘娘,谦贵人这样做,奴婢倒是有些猜测。”
宜修抬眼看了剪秋一眼“且说说看。”
剪秋笑着道“娘娘可还记得,前些日子端午宫宴上,瓜尔佳答应小主曾经对谦贵人腹中龙胎动了手,娘娘后来同奴婢说过,谦贵人为了报答进宫以来娘娘多番照顾的恩情,明知茶水中有伤胎之药,也毫不犹豫的用了一事?”
剪秋三两句话就已经让宜修想起,最近事情太多,自己倒是忘记这一桩大事了。
“博尔济吉特氏愚蠢,这件事后面少不了甄氏的手笔,倒是本宫疏忽了,咱们这位谦贵人可不是什么手软之人。”
宜修将茶盏放在一边桌上,复又开口“既然是这个原因,就不必通知容妃来了,这事儿就这样吧,不必再多费心思。”
宜修这息了再往下查的心思,永寿宫中,甄嬛与惠嫔两人间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惠嫔一脸忧色的冲进了甄嬛所居的寝殿,抬首见到甄嬛的苍白模样,心中顿时更急。
三两步跑到甄嬛身侧,目中已是带了一丝泪意“嬛儿,刚刚苏培盛派人去储秀宫传旨,我才听说你降位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温实初私自去狱中给甄伯父诊治被发现了?”
甄嬛抬头看了惠嫔一眼,目中半分情绪也没有,片刻又低下头轻声道“姐姐聪慧。”
惠嫔闻言懊恼的捶了一下床沿“早知道我就不该去给温实初报信……”
甄嬛闻言目中闪了闪,再次开口“姐姐错言了,若非你给温太医传信,家父是否还能留的性命,也是两说,说来,我该好好谢谢姐姐才是,只是我如今却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感谢了。”
“嬛儿,你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又何须说这些虚言?”惠嫔立时面现急色。
甄嬛沉默了片刻,突然冷声开口“姐姐,你外祖家在京中还是有些势力的,要送个人进大牢,并非什么太过艰难的事,妹妹实在不解,你口口声声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进宫,与她人绝不相同,可怎的,却连这样的小事也不愿意帮忙呢?”
甄嬛突然出声的一番话,听得惠嫔一时愣住,她怎会不愿意帮甄嬛,实在是敬妃所言实在是有道理,就算是再好的姐妹,又怎能用自己的全家去换?
瞧着甄嬛脸上的冷色,惠嫔的心也一分分的,愣了下去。
她也没有想到,对面这个与自己情比金坚的好姐妹,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又是个心比天高之人,哪里能受得住被一个自己一直放在第一位的姐妹如此误会?
一时急躁之下,也是愤怒出口“嬛儿,你怎会如此想我?如今你指使温实初私去大牢的事情暴露,你已经知道了假传圣旨是什么样的后果,我是愿意帮你,可你就要让我用我沈家满门去救你父亲一人吗?你有如此想法,又是将咱们从小的情谊放在了何处?”
甄嬛闭上了双眼“姐姐,你外祖家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随意收买一个狱卒难道有如何艰难?难不成私下送一个大夫进去,也会被人捅到皇上面前不成?可姐姐却只让人去通知了温实初,我被逼无奈,只能让他假传圣旨进入大狱,若是姐姐送人,又何须用到这假传的圣旨?”
甄嬛持续的冷言冷语听得惠嫔彻底失去了理智,豁然站起身盯着对方“好啊,甄贵人原来竟是这般看我的,是,是我不尽心,是我不该多管闲事,是我不该收买人去温家传信……”
话未说完,却又再次被甄嬛打断“事已至此,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惠嫔娘娘,嫔妾身子不适,就不留您了,嫔妾恭送娘娘。”
惠嫔目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可甄嬛的话让她再也无法留在此处,咬了咬唇,豁然转身便往外走去,再没有半分停留之意。
流珠在旁早已听得着急不已,惠嫔一离开,流珠便急忙跪到床边“小主,惠嫔娘娘她……奴婢实在不解,这种时候怎么好就如此跟惠嫔娘娘决裂?”
甄嬛呆愣愣的看这虚空处,好半晌才开口道“若非她不愿意帮忙,我又怎么会走到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