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语声哀切“柔则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这一胎不能保下来,往后能否再孕,已是未可知之事,哀家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如今哀家只想看着你儿孙满堂啊。”
胤禛垂着头,面上尽是纠结之色,好半晌都未曾开口。
“皇帝…”
太后的又一声呼唤,终于让胤禛抬起头“儿子多谢皇额娘关心,柔则有孕辛苦,着晋为贵人,封号依旧,如此,皇额娘可满意?”
“哀家满意与否又有何要紧,重要的是皇帝你,子嗣丰茂,哀家将来才有脸去见你皇阿玛。”抬头终是显露了一丝笑意,柔声安抚。
“皇额娘,既然柔则这无事了,儿子前朝还有事,就先回勤政殿了。”胤禛不假辞色,起身告辞。
太后计谋得偿,自然不会阻止,连忙点了点头“皇帝政事繁忙,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切不可看走着太晚了,去吧。”
“是,儿子告退。”
胤禛离开,竹息端了盏茶递给太后“太后,婉贵人这胎像莫非没有问题?奴婢看着凝翠那模样,不像是作假的?”
“柔则胎像不稳是事实,但却并非是因为忧思过度,而是因为凝翠去请皇帝,却没请过来,气急了这才影响了孕相。”
“那太医…?”孙竹息顿了一瞬,旋即又笑道“太后顺水推舟,实在高明,奴婢佩服。”
太后假意横了对方一眼笑道“你这老东西,还跟哀家来这一套。”
说着放下茶盏“若是皇帝立时复了柔则嫔位那是最好,纵使如今只晋位贵人,将来生下孩子哀家也能再开口给她个嫔位,如此孩子也能养在自己膝下了。”
孙竹息目中转了转“奴婢愚钝,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听听?”
“是,皇后娘娘与婉贵人同出乌拉那拉氏,太后为何扶持婉贵人而非皇后?”
太后闻言立时沉了脸色“皇后?你怕是忘了,自从她封为福晋,哪一次哀家所要求的她痛快应下过?”
说到此处似乎很是生气,一巴掌轻拍在桌上“而且皇帝又从小没有养在哀家膝下,心心念念的都是佟佳氏那个贱人,哪里将哀家当作过亲生额娘?若是哀家再不安排了人在皇帝身边吹吹枕头风,这后宫之中,哪还能有哀家的半分立足之地!”
太后语气急促,声音都大了些许,吓得孙竹息急忙走出殿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在侧才松了口气。
几步走到太后身边,讪笑一声“太后,您多虑了,奴婢看皇上很是孝顺您呢。”
“孝不孝顺的原不在这些表面功夫,而且柔则从小乖巧,可比皇后那坨冷冰好捂的多。”
说着起身“走吧,陪哀家去看看婉贵人。”
…
清凉殿。
华妃慵懒的坐在正位,曹琴默低眉垂首的坐在下首,脸色俱都是讨好的笑。
“娘娘,沈贵人已经已经认定自己有孕,眼看着又是回宫在即,这事儿怕是不能久拖了。”
“你不是说一应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让人着手办便是。”
“是,嫔妾遵命。”
柔则胎象不稳又晋位的消息随着苏培盛的宣纸传遍了整个园子。
有无所谓的,有暗地里骂的,但不管如何,柔则这贵人的位份终究是在太后的谋划下彻底坐稳了。
九月初十,胤禛招了安陵容同用晚膳,容妃闲着无聊,便叫上了敬妃,一同去看望孕中的沈眉庄。
原本容妃只是带着敬妃来陪孕中无聊的沈眉庄说话,但坐不多时,殿外一连串的唱念声起。
“华妃娘娘驾到!”
“富察贵人到!”…
不过片刻,华妃就领着园子里的所有嫔妃一齐进来,沈眉庄的闲月阁也空前热闹了起来。
容妃转头朝沐雨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众人一番的请安问礼,待全部坐定,容妃才开了口“华妃今儿个倒是得空?怎得突然来沈贵人这了?”
华妃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水葱似的指甲,语带不屑“沈贵人有孕,本宫关心关心她本就寻常,容妃这也要置喙吗?”
“华妃错想了,只是你一向不与沈贵人交好,本宫心下好奇罢了。”
…
此时的勤政殿,安陵容与胤禛用了膳,胤禛来了个紧急的折子,独留安陵容在殿内喝茶。
抬头就见槿汐进来,悄声走到自己身边“小主,华妃娘娘带着众小主去闲月阁了。”
安陵容闻言稍一思索立时会意,给了槿汐一个明了的眼神,起身就往胤禛处去。
一进门就见胤禛刚好从折子中抬起头,安陵容嘴角一丝柔和笑意“皇上,这会子可得空了?”
胤禛笑呵呵得放下笔“妮子淘气,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