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急得眼泪直流“姑母,弘历从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就是我再如何关照,又怎能起死回生?况且,他还是那个贱人的儿子!”
说的最后,婉嫔竟然突然敛去了悲色,一脸愤恨起来,可见对钱氏有多憎恶。
“钱氏再不对,孩子总是无辜的吧?你也知道皇帝从小没有养在哀家膝下,自然对同样不能养在生母膝下的弘历会多些关注,可是你呢?十来年都像没有这个儿子一样,你让皇帝要怎么看你?”
柔则神色中的愤慨还未散去,闻言也是一惊,可还是嘴硬道“姑母,事已至此,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皇上说…”说到此处又落下泪来“说我不配妃位…”
太后轻叹一声,暗暗腹诽一句烂泥扶不上墙,但想到对方腹中的孩子,还是耐着性子道“弘历去了,皇帝再怎么喜爱你,也不可能在此时给你晋封,否则传出去,天下臣民要怎么看他?”
说到此处似是被气的不轻,喘了口气才继续道“而且,你也不想想,若是真的即刻封妃,你的名声还要吗?莫非真要被人冠上狐媚惑主的名声?”
婉嫔面色一白“姑母,那我该怎么办啊…”
“好好在寿康宫待着,哀家会请太医来,四阿哥骤然离世,你伤心过度,致使龙胎不稳,需得静养,这几日就不必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了。”
婉嫔咬咬牙,纵使千般不肯,万般不愿为弘历的离世做出一丝一毫伤心模样,可太后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愿她也不敢再多话了。
“待这几天过去,你亲自去养心殿求见皇帝,自请降位。”太后又一个决定再次让婉嫔一愣,可她知道,如今能救自己的只有太后,便是太后的决定再不合自己的心意,自己都得听从。
目中蓄满了泪水,只能一脸委屈的点头同意。
要说了解胤禛,两世为人的宜修都不敢断定自己比得上太后,到底是生母,对胤禛心里的那块多年无法填满的遗憾一清二楚。
这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从胤禛的对婉嫔的决定中迅速判断出他对弘历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并立刻做出对应手段。
可她没想到的是,婉嫔蠢到,不,或者是无所谓到在景仁宫内也敢大放厥词,还被正主听了个正着…
胤禛与宜修自然没有去阿哥所,弘历离世已成定局,一个只能得到皇帝偶尔关注的阿哥自然不可能让前朝后宫的两个主人亲自前往。
养心殿中,宜修的老熟人章弥正跪在下首,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回禀着四阿哥去了的蹊跷。
“皇上,微臣查验了四阿哥最后饮用的绿豆百合粥,其中被下了鹤顶红…”
纵使胤禛对弘历的死并非因病有所猜测,但此刻真正听到鹤顶红三字,还是让他心中的愤怒喷薄而出“苏培盛,给朕查,这样的烂污东西是怎么进了四阿哥的汤羹中!”
苏培盛额头见汗的跑下去,却留下章弥一个人独自面对胤禛的怒火。
宜修此刻也终于有了发话的机会“皇上,章太医年事已高,今日如此奔波,想必身子也不怎么受的住,不如让他先下去吧?”
胤禛沉着脸点点头,却不愿开口发话。
宜修暗暗翻了个白眼“章太医,今日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章弥如蒙大赦,急忙磕了个头“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微臣告退。”说罢急忙起身,脚步匆匆,身后有鬼追着似的。
章弥离去,宜修转头看着怒色还未散去的胤禛,柔声开口“皇上,四阿哥突然去了,臣妾也伤心,可是皇上,到底还是您的身子为重啊。”
胤禛微微点了点头“小宜,你说柔则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宜修面上不显,心中不屑“皇上,臣妾不知你说的是何意思?婉嫔怎么了?”
胤禛脸上一片纠结之色,半晌才轻声开口“刚刚朕回去,偶然听到柔则说…说弘历的死让她不能顺利封妃,是晦气…说当年不应该养他…”
胤禛抬头看向宜修,目中通红“小宜,柔则竟是这样想的吗?当年是为了她的位份,朕才同意把孩子养在她院里,若是实在不愿意,直接跟朕说就是,为何要这样对一个孩子呢?”
胤禛死死握着拳头“而且,当年那个孩子…那个被朕期许的孩子,却被她的生母硬生生的扼杀在腹中,这样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宜修红唇紧紧抿着,她知道,胤禛定是想起来在孝懿仁皇后膝下的那些日子,想起了这个养母对自己的好,与婉嫔两相对比之下,又怎能对婉嫔再有好印象?
再有当年那个死胎,呵呵柔则自己找死,可实在是怪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