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意思是,哀家故意委屈了你的皇后?”被皇帝当众反驳,又被宜修提起对方最不愿意想起的孝懿仁皇后之事,太后的心情又怎会好?
“儿子不敢。”胤禛垂首,面上的不耐几乎压抑不住。
太后自然懂得适可而止,话音一转再次道“哀家进来之前听到皇后说什么桂萍是柔则的旧识,这桂萍是谁?”
宜修平白无故被太后训了一顿,自然没了再回话的兴致,闻言低头不语。
柔则这会倒是又活过来一样,妙目一转柔声开口“姑母,桂萍就是端了红花给敬嫔妹妹的背主之人,因着桂萍自戕之前看了臣妾几眼,皇后娘娘便疑心臣妾与桂萍有…”说到此处陡然顿住,语带哭腔,低头用帕子掖了掖眼角。
宜修在一边看着柔则表演,暗赞对方的好手段,说哭就哭,但却丝毫没有开口为自己争辩的动作。
这桂萍的动作那么明显,胤禛又不是瞎了,不可能看不到。
果然,胤禛的声音响起“桂萍自戕前确实盯着婉嫔看了许久,朕也想知道,如果你们素不相识,她为何要盯着你看?”
柔则神情瞬间凄楚,原本盈于目中的泪水滚滚落下,扶着椅子跪倒在地“四…皇上是疑心臣妾要害敬嫔妹妹吗?”
胤禛脸上神情一滞,眉间纠结之色闪过,终究叹了口气“朕并无这个意思,你起来吧。”
宜修把自己当个透明人,只当作看不到柔则的娇柔做作,她知道,太后既已来了,今日这事就不可能再落到柔则头上。
果不其然,太后思索片刻开口道“皇帝,柔则向来最是心善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哀家看那桂萍明显是被人授意想要栽赃柔则才是。”
说罢转头看向胤禛,见对方面上闪过一丝意动。
太后趁热打铁“既然冯氏已经平安生下孩子,背主的奴婢也已经自戕,皇帝又已开口给冯氏嫔位的位份,依哀家看,此事也算是有个了结了。”
可太后却不知道,胤禛哪是意动,却是太后那句心善让胤禛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死胎。
这位新晋帝王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陪了自己数年的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真的了解她吗?
胤禛低头久久不语,太后却已经等的不耐,站起身语中带了些冷意“皇帝,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养心殿去了,柔则,送哀家回去吧。”
“是。”柔则红着眼眶看了胤禛一眼,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后离开。
太后与婉嫔离去,胤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原地枯坐了盏茶功夫,才起身道“小宜,你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吧,朕先回养心殿了。”
说罢也不等宜修说话,径直起身离去。
宜修看着对方竟有些显得落寞的背影便知道,今日这事即便没有实证,柔则在胤禛心中的形象也将会再打一个折扣。
这印象,坏着坏着,可就没得弥补了。
…
一月时间很快过去,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贵子的满月自然是要大办一场的,敬嫔的册封佳礼也同在这天。
景仁宫,身子已经恢复的敬嫔按品大妆跪在下首,宜修与胤禛同坐上位。
“敬嫔冯氏,得天所授,承兆内闱,望今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宜修笑意盈盈看着敬嫔,和善开口。
“承教于皇后,不胜欣喜。”敬嫔行六肃三跪三拜大礼,如此才算礼成。
“刚出月就让敬嫔妹妹行这样的大礼,实在是难为你了,只是祖宗礼法不可废,好了,赶紧起来吧。”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宜修转首看向胤禛“前面宴席上还等着皇上,不如皇上先行,臣妾与敬嫔妹妹稍后便来?”
“如此也好,那朕就先行一步。”
目送着胤禛出去,敬嫔再次跪下“皇后娘娘,请娘娘再受臣妾大礼。”
宜修笑了笑,示意剪秋将敬嫔扶起来“敬嫔妹妹这是做什么?”
敬嫔摆手推开剪秋,坚持再次行了三跪大礼才起身“臣妾生产当日的事如意已经告诉臣妾了,若非皇后娘娘,臣妾此刻定然已不能留得性命,七阿哥也不知要送到谁膝下抚养,此等大恩大德,臣妾无以为报。”
“敬嫔妹妹无需如此,本宫也只是行皇后本职罢了。”
“话虽如此,但娘娘是臣妾和七阿哥的救命恩人,臣妾此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宜修笑着起身走到敬嫔身边,执了对方的手边走边说“妹妹刚才说若是你出事,七阿哥不知道要送到谁膝下抚养,此事本宫倒有些不同看法。”
敬嫔神色一肃“还请娘娘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