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失子降位,整个贝勒府都是一片愁云惨雾,正主柔则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禾苗与云贝早已被胤禛赐死,如今伺候在她身边的是原先的洒扫侍女--函儿。
“禾苗。”柔则的声音极为沙哑,突然在房中响起,吓了函儿一跳。
不过此女反应也不慢,待确定是床上主子出声立刻走近“格格,您醒了,奴婢这就去请府医。”
“站住!咳,咳…”一连串咳嗽声响起。
函儿才反应过来,急忙接了杯水送到柔则嘴边“格格,您别急,有话慢慢说。”
柔则被函儿扶起来,一杯水下肚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大胆,你叫我什么?!”
函儿一怔,倒是忘了这茬了,将杯子放在一旁跪下“格格,小阿哥在您腹中就已去了,您诞下死胎,贝勒爷斥责您御下不严,降了您的位分…”
柔则豁然转首,死死盯着对方“你说什么?”声音似沁了血一般,却不是对孩子的可惜。
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一把抓住函儿手臂“禾苗与云贝呢?怎么是你在这伺候?”
函儿表情一顿“禾苗、云贝两位姐姐伺候您不周,都被贝勒爷下令杖毙了。”
柔则手上力气一泄,抓住函儿的手立时松了下来,怔了半晌“你下去吧。”
函儿倒未因为柔则降位就变化态度“主子,您刚醒,身子还未好全,奴婢去请府医来给你瞧瞧吧,养好了身子才能再有孕呀。”
柔则躺了下去,闭上双眼,一行清泪落下,不再开口。
函儿踌躇片刻,终究是第一次伺候柔则,不敢再劝,默默退了下去。
青岚院,宜修正抱着儿子逗乐,就见剪秋快步走进来。
亲了亲弘晖的脸蛋,这才将孩子让奶娘带下去“怎么了?”
“回主子,柔格格醒了,已经知道了自己被降位一事。”
宜修点点头,心中波澜不惊“她没吵着要见贝勒爷?”
“未曾,听函儿说,连她想去请府医之事都未被允许,柔格格只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湘雅院现在半点动静也无。”
“前院可知道她醒了的消息?”宜修闻言惊讶,以柔则爱重胤禛的程度,怎会如此表现?
“怕是还没有,降位这事儿一出,柔格格墙倒众人推,连前院也无人关注她的消息了。”
宜修点点头,心中却在纠结,要不要将此事报给胤禛。
二人若是这样冷着,胤禛不能从柔则口中确定她自己知道那恶毒方子的事,单凭一个婢女的供词,也不能真就确定此事到底是何人指使,将来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倒不如趁着柔则没有准备,让胤禛亲自去问,或许柔则猝不及防之下可能错漏百出,直接认下此事是自己所为。
这样,会不会更败坏她在胤禛心中的印象?
不过此法却有些纰漏,柔则也并不是真的蠢,万一此刻传出来的都是假消息,她已经想好了托词,借这次见面机会重新获得胤禛的宠爱…
宜修脑中转了又转“剪秋,派人去前院通知。”
看着剪秋离去的背影,捏了捏练字练的有些发酸的手腕,让柔则就此沉寂下去,绝非自己所愿,失去一个她自己本就不想要的孩子,可算不上报仇。
“绣夏,去,找人教教函儿,别让贝勒爷和柔格格谈崩了。”
绣夏不知道宜修的心思,但对于宜修的命令向来言听计从,领命就走了出去。
前院,胤禛的书房外。
因着柔则之事,这两日前院的气氛极为压抑,纵使从小跟着胤禛一起长大的苏培盛也是完全不敢大声说话,垂手站在门前。
小林子从院门外进来,蹑手蹑脚的朝苏培盛招了招手,低声唤道“师父…”
静谧院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将苏培盛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小林子急忙挥手“嘘!”
见小林子仍在门口探头探脑,苏培盛扶了扶帽子,轻手轻脚往外走。
“小兔崽子,明知也心情不好,还不谨慎着点,说,什么事。”
小林子苦着脸“师傅,湘雅院传来消息,柔格格醒了,这…我不敢不来报呀。”
苏培盛闻言也是一惊,虽然侧福晋被降位格格,但之前可是深得主子爷宠爱,不见连钱格格这个被贬到桐馆的人都能再重新复位,更何况受尽荣宠的柔格格?
苏培盛原地踱步片刻,一咬牙“我知道了,你让人看着湘雅院,不可出什么纰漏,主子爷那我看看要怎么回禀,去吧。”
“唉,师傅您保重,我这就去。”小林子点点头,转身迅速离开。
苏培盛又在原地待了片刻,这才一挥手中拂尘,轻叹了口气,往院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