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便,我带夫人去认认人。”他和她来敬了酒,张祈山搂着她离开了。
罢了,他们婚都结了。
齐八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缓和了一下席间冰冷淡漠的气氛:“多说,无意,喝酒喝酒。”
解九饮了杯中酒叹道:“她瘦了很多…”
着红裙的女子虽长身玉立,步履从容,丝毫看不出她正身受伤痛折磨。
可他知,她瘦了。
签下婚书之时,张祈山将她抱坐在腿上,仍旧紧紧环揽她的腰。
“张星月是你在张家所用,我不喜。”
“江南念,念念不忘,念着谁呢?
他低颈逡巡她的神情:“张祈山的夫人用江南月之名可好?”
江南念漫不经心地笑笑:“佛爷,喜欢就好。”
他握着她的手,郑重无比的落笔。
可她心里却在发笑:这人可真有意思,偏偏选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名字。
国内参与长生计划的所有人,都在他宴请的名单上。
保安周密的包间里,他们带着保镖落坐。
天花板水晶吊灯的光影打下来,在人脸上或明或暗地勾勒出棱角凌厉的线弧。
张祈山领着她过去,一众人瞧着年轻许多的他有些心动。
面不改色的打量着新婚夫妻,看来前段时间他送过来的药可以试一试了。
“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我们夫妻敬在坐一杯酒水…”
酒过三巡,一屋子乌烟瘴气,纸醉金迷。
得到研究室那边转过来的结果,他们也不避讳,开了口。
上首那人拿着酒杯浅抿一口,笑吟吟调侃:“张祈山你这小夫人,藏着掖着不带出来见人。想不到尊夫人如此貌美,张夫人不知可有话要说?”
江南念指甲掐入手心,面上笑意盈盈道:“祈山,等了我许多年,感念他一片真情,回来成婚。”
张祈山站起身拿着酒杯走过去:“您见笑了,我夫人自幼身体不好。在国外修养多年,这一回来我们便成婚。今日,我自罚三杯。”
“你好福气啊。”那人拍了拍他的肩,碰了一下杯。
他一笑开,其他人也齐齐松了口气儿:“好说好说,洞房花烛夜你可别喝多了。夫人怪罪于你,以后喝酒的时间多的是。”
酒席间又再热闹起来,都是一丘之貉,还起哄跟风,冲着她喊“张夫人”。
江南念没有受宠若惊,只觉得刺耳。
只她面上依旧笑意盈盈,淡然以对。
面对他们的打趣,“祈山,少喝点。”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走心的关怀藏在浮于表面的礼貌笑容里。
瞧着他们饮下的酒水,各色菜式虽不过浅浅动了几筷子。
她以自身为剑,饮下这凡尘世间没有解药的毒,等得就是今时今日。
不是求长生么!
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要他们全部都得到相应的报应,求而不得。
她要他们痛苦半生,要他们下辈子富贵荣华灰飞烟灭。
张麒麟所受的痛苦,她要所有参与者都来一遍。
心术不正,卖国求荣者她全都不放过,带着她血液的毒药早就被她挥发在空气中。
从他们进来这里,就已经逃不掉了。
还有那些国外参与进来的势力,一样跑不掉。
全部都得受到报应!
凭什么要大度,凭什么要原谅。
她不原谅!
就像她这个要走的人,张祈山是拦不住的。
她面上越发笑意盈盈,温柔的态度让喝酒的人一度不愿离开。
婚房里,张祈山拿着交杯酒递至她眼前,她饮了。
男人目光深沉,直白又热烈的望着她:“夫人,是不是该换称呼了?”
“你想听什么?”
他想听什么,自然是夫君、祈山哥哥甚至是老公。
她笑得难以自抑:“别做梦了,张祈山。”
“梦也该醒了,配合我演这么久的戏你不累吗?”
女子大半张脸融入昏沉的月色里,惟余一截雪白的下颌,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主卧室的婚床上,他扯起女子就往自己怀里裹。
“为什么,你总是心不甘情不愿?”
“我哪里比不上他?”
“你的小夫君明明是自愿入局的,是他布下的局,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他技不如人,天授发作,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他们怪我,你也怪我!我该怪谁?”
女子抬眸对上张祈山的视线,他眼底血丝很重,看上去一双眼都是血红色的,卷着肆欲的凶光,极为骇人。
江南念神色淡漠地看着上方似要吃人的他:“你要睡就睡,我没时间了。”
张祈山额角迸起青筋。
怒火中添了些微妙的委屈,偏这委屈无法启齿。
她的顺从都是假的,她的目的达到了就想一走了之。
此时,她身上温柔又靡烂的颓败感,像是末日前盛开到极致的花,诡艳又窒息,好似马上就要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