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来的人冷笑,张祈山筹谋许久,杀了那么多人,却不过是同流合污。
自己不敢反抗,却以为所有人都合该轮到他一般境地,和他一样沦陷于软弱的泥淖,做那上位者的奴隶,任人驱使。
他却不敢尝试一次,哪怕一次反抗。
“你背叛了张家,把族长充当献祭的物品。”
“你知为何小月亮不喜你,她说你忘了初心。”
“现在的张祈山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玩心眼子的人果然脏不可言。
张海楼笑着,红唇一启一合继续说着,字字诛心。
张祈山居高临下不屑看着自投罗网的张家傻子:“哦,是吗?”
“我会找到张星月,迎娶她。”
因过度劳累对战,张海楼胸口钝痛,像是被巨石狠狠撞碎了肋骨,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在意的擦了擦唇角血迹,脊背挺直,反而继续大声嘲弄:“你永远也找不到张星月,她走了,离开了。”
张海楼觉得实在好笑。
好笑什么呢?
像张祈山这种人,爱惜自己的性命不敢反抗暗中的势力,沦为杀害族人的帮凶。
可以说舍生忘死抗日的佛爷是值得尊敬的。
也可以说被逐出张家的是他值得同情,是旧时代家族严苛规矩之下可悲的是受害者。
但他视这件事为耻辱,渴望强大的力量,最初的目的不过是在乱世中活下来,庇护族人一二。
可他一样,在时间里忘了最初的自己。
在纸醉金迷里迷失了自我,追求虚妄的长生。
想要更多的权利,他成了加害方。
他无力反抗比自己更强大的人,结果转头却将刀刃对向那些更无辜,更可怜的族人。
这种人,是懦夫。
是连身到心都肮脏的胆小鬼。
这种人,他发自内心的鄙夷,鄙夷至极。
手臂后背处伤口鲜血直流,小张哥不畏惧疼痛放声大笑:“你脏的不是身体,你脏的是心,张祈山,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你不配姓张,你愧对列祖列宗。四时八节你烧香祭祖的时候,可曾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闭嘴,想死,我陈全你。”
“杀了他!”
他本想放过他,但对方踩着他为耻的软肋反复践踏,已将他彻底激怒。
他要他死!立刻就死!
几乎是眨眼之间,小张哥重伤在身,疼痛穿心而来。
一把匕首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沿着捅穿背部的刀尖滴淌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在地面上,逐渐汇成血泊。
“大张哥……我救不了你…小月亮……对不起…”
而对方也在这瞬间抽出剑,小张哥整个人瘫软在地。
“佛爷,尸体怎么处理?”
“扔了喂狼,启程。”
“是。”那跟随在侧的张家人拖着一动也不动的人随手扔在一处,叹息了一声离开了。
同为张家人,他能为他做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撑下去,活着回去见她。”
他也不希望,她的故人越来越少。
地上的那人感觉到生命在不断流逝,许久过后这里人走马空。
在这弥留之际,地上的人或许是被冻醒了。
他的胸口仍在流血,鲜血将衣衫染成深黑色,伤口刺痛不已,跪倒在地的姿态却像是即便负伤,战意却愈加汹涌的野兽,只剩下最天然的,求生的渴望。
他必须要把族长带回去。
小月亮,还在等归人。
他随意包扎了一下伤口,追着他们离开的痕迹追了上去。
可惜,他失血过多。
靠着一股怒气一腔热血,硬是靠着自己走到了一处背风处才倒了下来。
男人眼神阴狠,心中暗忖,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能走这么远,怪不得这么多人都觊觎张家人的秘密。
身后的齐恒见了,忙凑上前张罗着他救人。
“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是张家人又如何,是她在乎的人又如何?”
张星月在乎的人很多很多,何时在乎过一个他。
话虽如此,手起刀落,结束了身边最后一个跟随他的陈家伙计。
陈皮冷笑:“怎么,不是你让我救他?不扮成我家的伙计,怎么带出去?”
目瞪口呆的齐恒有些瞠目结舌:“我也没说不行,陈皮你怎么还是这般口是心非。”
“哼…”
俩人麻利的替换俩人了衣衫,陈皮又拖着尸体踢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