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灾情在1877年、1878年发展到巅峰,这两年按旧历干支纪年分别为丁丑、戊寅年,因此史称“丁戊奇荒”。这是历史上真实的时间线!
我把时间线往后推了,所以不用考据原着。】
丁戊奇荒,赤地千里、草木皆枯、典妻鬻子、饿殍遍野乃至人相食的惨剧。
自八月以后,无一处有雨水。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熬过冬天的弱苗,难再返青,全部枯萎,夏收无望;
春旱又导致谷子等作物无法播种,秋收眼看又绝。
旱灾又引发蝗灾,从天津以北至南各地,蝗虫遮天蔽日,把枯萎的残存庄稼吞食精光。
到夏秋之间,又因阴雨连绵不绝造成湿涝之灾。
食不果腹的灾民组成的掠食大队,像蝗灾时啃食庄稼的蝗虫一样,这家村子富户的粮食吃完后,再移动到下一家。
一群孩子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从篮子里抓出野菜、树叶生嚼着吃。
一些孩子面色赤红,眼睛浮肿得眯成了一条线,这是因吃刺槐叶子中了毒。
大旱引发的饥荒,致使一些灾民“饥则掠人食”,过境者往往失踪,人们为此甚至“相戒裹足”,不敢远行。
饥民为了活命,树皮草根都已吃光。
绝望的民众甚至取小石子磨粉,和成面状吃下,或掘观音白泥充饥,结果,不数日间,泥性发胀,腹破肠裂。当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时候,“人吃人”的惨剧便发生了。
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曾在日记中记下了山西受灾的惨状:城门口旁边堆放着被剥光了衣服的一大堆男尸,一个叠着一个,就好像在屠宰场看到的堆放死猪的样子;
另外一边同样堆放着一大堆女尸,衣服也全被剥光,这些衣服全被送到当铺换取食物了。
这一带路上的树都呈白色,从根部往上10尺到20尺的树皮全被剥光充作食物。
小月亮突然来到的这个地方很安静,纵然是白日,也很少有人走动,安静的诡异。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关键是她突然变小了,和小官差不多的年纪。
云生就是此时出现的,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在天灾人祸流离失所面前还单纯善良的云生捡到了一个茫然失措的小月亮。
他把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小月亮偷偷抱回了家藏了起来。
似豢养一只宠物猫似的,悄悄的保护着她。
他的猫早已经被邻居抓了吃掉。
在这之前,他看见家里锅里煮了很香很香的肉。
红光满面的父亲露出一些奇怪的笑声,给他也盛了一些。
他还没来得及吃上肉,就被父亲指使出门去村口屠夫家交换点东西。
屠夫一口黄色的牙齿上挂着肉丝,有些茫然的云生还在想。
这年头,吃的都没有了。
屠夫家还吃得起肉?
他家的日子可真好过!
屠夫扔了一块不知名的肉在他的篮子里,那肉还冒着腥气。
“瘦是瘦了点…”
他走到门口,听到屠夫拿着寒光凌凌的刀神经兮兮的叨了一句。
村子里那些面黄肌瘦的人看着他提着篮子走过,都露出一种害怕、厌恶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表情。
他就是在屋后遇见的小月亮,他觉得她的眼睛好似猫的眼睛。
他也不知为何,悄悄的抱了她回家藏在他的房间里。
他的家人呢?
只剩下他和父亲了,母亲呢?姐姐呢?妹妹呢?
他不知,只知家里的人和越多人家的人一样越来越少。
最先消失的是老人,后来是小女孩,再后来是中年女子,慢慢的很多家里只有父亲和儿子了。
父亲是权威的大家长,有需要活下去的人。
半大的儿子是需要传宗接代的人!
至于慢慢消失的人,她们在那个年代那各种大灾之年姑且不算做是“人”吧。
有诗词为证据: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
大灾之年吃的是女人的命,是许多许多的人命!
可那又如何?
这天道本就不公,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一切,有些人却活的连狗都不如,弱肉强食,比起被吃,云生的父亲也选择了成为吃人的那一方。
他把父亲留给他的一大碗肉汤端回了房间,捧到了他捡回来的大小姐面前。
父亲提着刀出门了,家里的门已经被他反锁了。
云生才敢高声一点把碗递过去,咽了咽口水。
“这是好吃的肉,你先吃。”
他想好了,她是小孩肯定吃不了那么多。
他在吃她剩下的,他不嫌弃她的。
她闻起来香香的,抱着软软的。
小月亮虽然变小了。
可她的智商她的五感还在,她当然知道那碗里是什么。
原本她应该心无波澜,可她吸收着这遍地的血色的欲望。
她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云生见她不动。
便夹了一块肉主动喂到她嘴边,“你吃啊,好香。”
她一把推开了他手中的碗,“我才不会吃这种肉!”
一碗珍贵无比的肉汤掉落打翻在地,云生红了眼眶。
顾不得说她些什么,趴在地上捡起了肉块准备放入口中。
小月亮晃荡着腿,天真又残忍的语气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你要吃人肉?”
“咦,你们人类好恶心!”
“恶心的坏东西!”
她来到此地,变小了依然不会畏惧他们。
他们看不见他,只有他看得到她。
她任由这个看起来长得还算不错的小孩,把她带回了家。
她想看看他是不是也会想要吃掉她。
如同他的同类从夜里偷偷煮不知名的肉,到正大光明交换人来食。
她想看看,他是不是也是如此从单纯走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