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完喜报，顾星烟就把麦克风给关了，导播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将镜头对准两位主持人。
维姬偏过头看她，不解地问：“你怎么一秒变脸了？这不是好事吗？”
顾星烟勉强弯了弯嘴角，刚才只是强颜欢笑。
她固然很为修真蓝星高兴，但自己面临的困难跟这高兴比起来，还是得多心疼自己一些。
亚历山大身体前倾，撑在桌上，探出脑袋，“是啊，你的大楼里很快就能多一个高维位面了，多好！我一个都没有呢！”
顾星烟无奈摇头，低声跟他们解释了一番。
几个小时前，大型会议室内。
顾星烟坐在核心位置，面前悬浮着一个篮球大小的球形全息投影，散发着幽蓝的光。
其他高管沿着圆弧形一圈圈落座，像围绕着行星的无数卫星。
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这颗“行星”尽收眼底。
他们的面前悬浮着大大小小的光屏，上面闪烁各种数据和图表，显得忙碌非常。
每个人的神情都格外凝重。
他们时而低头阅读人事部经理提供的紧急文件，时而抬头在光屏上调取自家门店的相关内容，手指飞快地操作着，时而又单手握拳捂嘴，陷入沉思。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略微有些嘈杂。
有高管正压低声音跟自己的心腹通话，语速飞快，要求他们远程协助。
也有的高管拿着一堆资料，急匆匆地去找其他部门的负责人，想要确认一些关键信息。
顾星烟纤细的手指间，一支笔灵活地转动着。
她看似在发呆，实际上，她的意识正沉浸在店长系统里。
如今的店长系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有几个小图标的初级版本。
随便点开一个功能，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几千几万页都不止。
财务报表、员工名片、内部商城……
各种等待她批复的申请，一天不到，就像雪花一样多得数不过来。
还有那装了几十种货币的电子钱包，每一个数字的变化堪比运动场上的秒表，她早就看麻了。
这些界面，她已经看了二十几年，比她没入职的时间还要长。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时刻进行着的游戏，要是哪天没了这些图标，那才叫不正常呢！
突然，顾星烟手中那支快出残影的笔，停了。
所有高层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一秒噤声。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顾星烟说话总是温和的，但没有一个人会因此把提起来的心落下去。
“你们一个个跟我说吧，珍妮特。”
珍妮特立刻起身：“在。”
“典当行最晚开业，影响应该最小，你先说。”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珍妮特。
直到现在，还有些人觉得恍惚。
明明上一次高层会议，珍妮特还是电影城那边的主管，是他们之中实力与资历并存的大前辈。
珍妮特也明白，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汇报，也就不给顾星烟添堵，言简意赅地说：
“典当行有一名摺货员是修真蓝星人，负责保管、护理典当物。
“橙糖总监暂时可以兼顾这方面的工作，不会影响典当行的正常运营。”
“只是，之前的应聘候选人也都是修真蓝星的，所以新人需要重新海选。”
顾星烟点点头，示意珍妮特坐下。
接下来，她没有再点名，“你们自己说吧，准备好的先来。”
顾星烟的目光扫过全场，被她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最明显的一个大问题，就是员工变少了，几乎没有一个部门能够幸免。
但这不是招新人就能简单解决的，而且每个部门、门店的情况也都天差地别，非常复杂，需要一个个对症下药。
就比如兽神烘焙坊，那边过来参会的代表是姜浩，但他并不是这个店的主管，只是暂存下来顺位最高的负责人。
烘焙坊的主管以及最早一批员工全都是修真蓝星人。
姜浩第一次参加这种高层会议，感觉比以前教皇开的主教集会还让他紧张。
会议室里明亮而宽敞，满满都是他所陌生的科幻感，让他有种双手双脚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感觉。
周围都是位面集团的高层，每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而他，只是兽神大人手里一件雕塑中，微观小世界的一名土着。
尤其，他总觉得顾星烟这回看他的眼神特别犀利，好像在生什么气。
“烘焙坊这边……个别分店的所有员工都消失了，现在老员工严重不足，带新人会有点麻烦。”
顾星烟叹了口气。
这一叹，就让所有参会的下属都颤了一下。
“你们烘焙坊大部分高层都消失了，之后肯定会比较困难，之后我会着重关注你们这边。”
姜浩立刻喜形于色，兽神大人已经很久不来御兽位面了。
“但是——”
顾星烟用笔杆敲了敲桌上的资料，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我放手烘焙坊快两年了，除去兽神商团里的异兽们，为什么烘焙坊的人类员工里，修真蓝星人占了95%以上？”
这个问题，姜浩当然答不出来，这本就不是他造成的结果。
他身为御兽位面的人，如果真的有私心，肯定也是向着御兽位面的人，只会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但他的职权重心，是在异兽新城的建设上，管不到烘焙坊这边。
所以，顾星烟表面是问姜浩，其实是扔了一枚炸弹，让在座其他高管们想想，自己手底下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事实上，真的有不少高管低头翻起了自己的文件。
人事部经理更是慌得一批，这种事上，她没能发现并阻止，就是失职。
她的手心开始冒汗，指尖微微颤抖，飞快地翻阅着手中的人事档案。
过了一阵，人事部经理捂着心脏，仰头闭眼。
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位面商店每一家店的情况都很复杂，这种情况并没有普遍到其他世界也有。
她偷偷抬眼，想从顾星烟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
顾星烟故意停顿了足足一分钟，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左顾右盼，看谁谁就低头。
等震慑够了，她见好就收，让已经战战兢兢的姜浩坐下。
“姜浩，你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