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和硕长公主病了,刚好这除夕宫宴还没到开始的时候,崔姝言就打算先去看看她。
入宫之后,男宾和女宾便分开,故而此时崔姝言身边,只有石榴一人。
她带着石榴出门,往和硕长公主的宫院而去。
然而,刚绕过第一个宫墙,崔姝言就看到前方走来一队人。
为首的是个宫妃,衣着华贵,头上的发饰更是无一不精美,处处透出一股令人不可直视的仪态。
崔姝言原本还在琢磨这位是谁,可看到紧跟着她的是素馨,她便知道,眼前这位,便是贤贵妃。
说起来有点可笑,二人私下里相斗了这么久,却彼此没有见过面。
今日,算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此时,不仅是崔姝言在打量贤贵妃。
同样的,贤贵妃也在看她。
崔姝言的画像,贤贵妃早已看过了。
再加上素馨的提醒,贤贵妃便知道,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位,就是让她恨得牙根儿痒痒的崔姝言。
说起来,崔姝言原本该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才对。
她应该被谢绍航和谢大夫人算计,乖乖地待在谢府,成为制衡谢行渊的一个关键的棋子,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色。
原先,贤贵妃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崔姝言的名字和身份而已。
至于崔姝言多大年龄,长相如何,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压根儿就不需要知道这些。
可偏偏,这个最微不足道的、区区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原本根本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出现在她面前的小人物,此刻竟然身着王妃的服饰,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
这还不止。
想到在崔姝言这里栽的跟头,贤贵妃更是气得脑仁儿疼。
如果不是崔姝言,谢行渊只怕早就已经瘫痪,她的得力盟友安远侯也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还有她授意开办的钱庄,此时也能安安稳稳地开下去,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
可现在,谢行渊壮得跟头牛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瘫痪的迹象。
安远侯府却因为洛瑾瑜的状告被抄家,安远侯自己也已经被杀,钱庄更是迫不得已关门大吉。
这还就算了,为了填补钱庄的亏空,定国公府的生意也跟着一落千丈,等他们发觉的时候,生意已经被蚕食了大半,如今想去补救,却是举步维艰。
没有钱,她怎么收买人心?
还有如今为她做事的那么多人,哪一个不得要钱啊?
如果不许以重利,谁会愿意给她卖命?
想到如今处处受掣肘,贤贵妃心底的火气一阵儿高过一阵儿。
可她又素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哪怕心里恨极了崔姝言,此刻却是笑着看过去:“哟,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谢王妃啊。”
崔姝言眉眼低垂,微施一礼:“见过贵妃娘娘。”
贤贵妃走近,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崔姝言。
她还就纳闷儿了,瞧着娇娇弱弱的一个人,脑子怎么就这么厉害?
崔姝言连番重创她,可她对付崔姝言的计策却是接连落空。
先是逼得她不得不放了洛瑾瑜,之后用鼠疫设计崔姝言,竟也被她全身而退。
这个女人,简直是多智近妖。
距离足够近之后,贤贵妃再也不掩饰自己心底的恨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崔姝言,你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能一步步走到本宫面前,被本宫所知,还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