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临轩不知道韩时安找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也要出门的沈秋池。
刘临轩掀开马车帘问他。
“韩举人大约是有了新的题目,刚叫我带书过去,沈兄可要一同前往?”
沈秋池听说是韩时安找刘临轩看书,当即没了兴致。
他今日和吏部一位员外郎公子约好了出游,若是运作的好,这也是一条人脉关系。
“既然韩举人没有约我,大约是不想让我过去的!刘贤弟还是先去吧!”
沈秋池这话直接挑起了韩时安的毛病,但又让刘临轩无话可说。
“那好!”
刘临轩看看沈秋池小厮手里拎着篮子,猜到对方今日也有约会,有些不好意思。
“临轩失礼,倒是忘了提前与沈兄说一声了!”
沈秋池听着不劝他过去,也跟着和善起来。
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分道扬镳。
以前李如意在的时候,韩时安从来不会让刘临轩过来,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会约在外面去。
如今李如意已经离京,韩时安倒是不在乎了,直接把人约到了家里。
因着昨夜休息的太晚,刘临轩过来的时候,韩时安就算练了功也还打了两个哈欠。
刘临轩见此,有些疑惑,又担心是自己之前喝多了影响韩时安。
“你没有休息好吗?”
两人之间连客套都省了,那些不重要的称呼都没了。
韩时安问他。
“书可带来了?”
刘临轩招呼人去把书搬来,一边搬一边问。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把书搬进了韩时安的书房,刘临轩和韩时安也迈步走了进去,就看见小厮僵硬的背影立在那里。
刘临轩越过小厮,看见了满桌的凌乱,韩时安一点也不羞赧,走过去撸起袖子收拾了起来,给新到的书腾出了一点地方。
等到收拾好,韩时安方才说道。
“昨夜灵感乍现,忽然想到了一个辩题。”
学子辩难论说,命题向来很重要。
大家都不爱那些关乎时政朝廷的辩题。
毕竟谁的脑袋长出来都不容易,没必要作大死,当街骂皇帝。
今上虽然清明,可也不是连骂自己都能容忍的主。
刘临轩听说韩时安想了个辩题,连忙凑过去,听韩时安说完,他连连点头。
“确实不错。不过这听起来好像与咱们这些日子专攻的方向有些出入,反倒像是许举人他们擅长的!”
刘临轩虽然不介意输,但还是更喜欢赢。
韩时安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固步自封难以寸进,总是要做出些许改变的!”
说完,他将自己之前整理好的东西拿出来给刘临轩看。
“既然是咱们提出的辩题,本身就是有优势的,这时候再去找咱们更擅长的,就算赢了,也怕是难以服众。”
刘临轩眉头微微皱起。
“服众?”
韩时安说完这话,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刘临轩看着韩时安,忽然间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你是说……”
说完刘临轩微微沉默,想起沈秋池,问韩时安。
“可要告诉沈兄一声?”
韩时安当即摇了摇头。
“事情仓促,先顾好自己吧!而且,这辩题本就不是咱们擅长的,若是不能抓住节奏,咱们俩输的可能性极大。”
“沈兄虽然文采不错,可人天马行空,总是有些想法过于灵动,只怕容易旁生枝节。”
韩时安这话说的已经万分委婉了。
但是刘临轩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简单来说,沈秋池想要出名,总是想要秀一秀自己的学识,不在乎大局,只在乎自己。
虽然说对方还算有些分寸,可如此大事面前,也不能让所有人信任。
更别说,这件事的目的原本也不是他。
刘临轩叹了口气,若是放在离京之前,他总是要小小的愧疚一下,觉得自己不够坦荡对人有所隐瞒。
可经历了这么多,重回京城,他的心境早就变了。
左右他来之前也不知道,还约了沈秋池一起,对方不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翻阅书籍,将整个逻辑完善。
既然是辩题,自然要有正方和反方,韩时安觉得对方会选择正方,但他也不能完全靠运气,既然是他们提出的辩题,总是要对方选择一个方向。
二人正反方向都梳理了一遍,各自的观点,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和质疑,对方能够驳斥的方向……
两人从早晨,一直忙到了深夜。
韩时安让人架了张临时的小床,他和刘临轩就在书房里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醒来,两人梳洗过后,将昨天整理的东西又看了一遍,确定都已经记住,这才吃了早饭,相约去了状元楼。
状元楼在京城的繁华地段,贡院就在这旁边不远处。
里面住了不少外地来的学子,家境条件都是比较不错的。
家里条件不好的,都住在京城周围的庙中了,能住客栈的条件都不错。
客栈并不清静,不少人为了读书,都会选择挑灯夜读,等后半夜睡个好觉,来的太早未必会见到状元楼的热闹。
韩时安与刘临轩到的算是早的。
小二看见他们,连忙迎了上来。
“刘公子,韩公子……二位来了!还是二楼扶手边上?”
刘临轩不缺钱,韩时安更是很有钱,虽然不去雅间,但他们也都是二楼大厅之中比较好的位置。
这里的小二灵的很,对于什么人有钱什么人没钱也都了然于胸。
韩时安点了点头。
“也不错!”
小二连忙请他们去自己早刻意留出来的位置去。
两人一同进门,互相谦让过后,又随着小二上了楼,坐在二楼栏杆扶手的旁边,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状元楼
此时的大堂比较空旷,还带着些冬日的冷清。
小二马上奉上了热茶,韩时安也不为难自己,招呼着又点了些状元楼的招牌茶点。
刘临轩略微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