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大茂来说,这段时间正是他的风光时刻。自从进入工作岗位以来,这也是他感到最舒心的一段时间。
以前院子里与他不合的傻柱现在成了厕所清洁工,他对自己无法生育的怨恨总算报了一箭之仇;连以前他看不上眼的刘海中也倒了霉,如今不仅七级工资没了,每个月只能领到区区十八块钱的补助金,还只是厂里考虑到他家人口众多才发的。
同样地,之前在厂里与他对立的秦淮茹和其他一些人也都碰上了麻烦。如今,每当他在厂区内行走时,每一个遇到他的人都会恭恭敬敬地问候。许大茂每天都趾高气昂地走着,穿着整洁的中山装,手里提着黑皮包,甚至有时出门办事时还能申请到一辆吉普车代步。
他曾是运动委员会里最末尾的副主任,但现在几乎成了杨厂长之下的第一号人物。把刘海中和秦淮茹搞垮后,许大茂觉得自己应该给叶川打个电话表功,并领悟到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偷偷找个无人的地方打电话,而是在五个副主任共用的办公室里当众拨通了号码。
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要让其他人明白自己的靠山是谁——那位可是区运动委员会的副主任叶川、主任陈飞明的好兄弟呢。“喂,是叶主任吗?我是大茂啊!”
叶川接到许大茂的电话也是有点意外:“哦,是大茂啊,有什么事?”“我没打扰您工作吧?我只是想向您汇报一些工作的进展!”许大茂摆出了极低的姿态,然而他说话声音却刻意放得很高,似乎恨不得能让所有同事都听到他正在与上级通话。
听着这话,叶川心中不由得发笑,两人压根就没什么关系可言。许大茂真想谈工作完全可以去找杨厂长汇报,又何必来找自己呢?不过仔细想想,他也能明白对方的用意,恰好前不久杨厂长已经来他这里抱怨过了,这下正好借此机会给对方敲敲警钟。
“哦,说吧,有什么要汇报的?”听到叶川愿意听汇报工作,他就喜形于色,赶紧详细介绍了最近在工厂里所做的事,还不忘把整倒刘海中和秦淮茹的“辉煌成绩”说一遍。“不错,你近期的表现的确突出,符合了上面对我们工作的期待!”
许大茂两手扶住电话筒,简直巴不得直接鞠上一躬。“这些都是叶主任英明领导的结果呀!找出这些破坏团结的人物是我的份内之事,以后一定会继续好好干,不给领导您丢脸。”
叶川笑了,随后又接着说,“我已经审阅过轧钢厂的情况汇报,你做得真是很好。整个厂的运动组成员里数你表现最好了,其他**即便加在一起也不及你一半。”
“这是我的责任所在!”得到肯定后许大茂内心十分激动。
“好啦,我现在还有工作要做,先这样吧!”叶川话音落下,果断结束了通话。
“好的!我定当继续努力不辱使命。叶主任您忙着,过段时间我会再次向您汇报的!”说这些话的同时,许大茂还对已然传出嘟嘟声的听筒鞠了好几躬。
挂断电话后,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发现他们都带着嫉妒和敬仰的目光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更加得意。
从抽屉里拿出厂里发放的福利香烟,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心里回味着叶川电话中的鼓励之词。然而,思索越久却越是感觉不太对劲。
最近他完成的工作远远超过了包括杨厂长在内的所有人,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夸奖,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越琢磨,许大茂越觉得叶川的话另有深意,但却琢磨不出来究竟要传达什么。忽然,脑海里闪过四个字:功高盖主!
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干了不少工作,甚至迅速扳倒了差不多十个420人,确实呼应了上级的口号。但是毕竟他还是个副主任,并不能逾越杨厂长这个运委会的主任及红星轧钢厂真正的掌权者的地位。一旦自己的工作效率超过杨厂长,岂不是找死?
冷汗瞬间布满了许大茂的额头,他猛地站了起来。若是按照这种方式再做下去,副职位子也坐不久矣。不行!必须设法补救。他不顾他人的疑惑目光,急忙离开了办公桌,直奔向杨厂长的办公室。
尽管做了很多实际工作的不错,如今必须得把这些功劳安在杨厂长名下,并且表态,否则他怕连自己是怎样丢的职务都不会明白。
叶川还没料到许大茂会如此快速地理解这其中的玄机,假如他得知,必然会佩服一番,认为这许大茂的确颇有头脑,根本不该只做放映员一职。
随着时间推移,风暴似乎愈演愈烈,而大众似乎习惯了这样状态。许多工厂职工已经适应不再劳动,学生也不上学,农耕者停止劳作,很多人沉迷于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上,使外界显得十分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