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过去将那几个家伙的枪支弹药都摘了下来,扛了回来,他们这几个人又有两个添了新伤,其中就有他们的大柜老海山。
大头鱼正在给老海山臂上的伤口敷药,并用布条给他扎上。
大家的弹药都不多了,这亏了还能在敌人那里得到点补充。
跟他们在山里周旋的不是日本关东军,也不是满洲国伪军,而是满洲国警察部队,这些人好多都是以前的胡子,所以对他们的生活习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些警察像苍蝇一样缠着他们,这使老海山很是气恼。
傍黑天了,大家生了一堆火,把他们的各种食物都拿了出来,在火上烤着,有杂粮饼子,有各种肉干,咸鱼。
老海山一边嚼着手里的肉干一边用眼睛在所有兄弟的脸上扫了一遍。
“咱们这些老兄弟里面,有人叛变了,我们的行踪被敌人侦察得清清楚楚的,这肯定是有人给留了信号。
我故意领大伙兜了几个大圈子,还没甩开敌人,这只能说明出内鬼了。说说吧,是谁?你自己出来,我看在往日的兄弟情份上放你走。
如果被我查出来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老海山让大伙都转过身去,背对着篝火,然后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数十个数,你自己悄悄的离开吧,如果大家都转过来时你还没走,那就是想要所有兄弟的命了,咱们就再没情份可讲了。”
大家都在默默数着数,从一数到了十,就在大家准备转过身来时。
“砰!”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当大家回过头来时,发现了大柜已经中枪倒地了。
丁四儿手里还握着冒着烟的盒子炮。
大头鱼赶紧上前扶起老海山,其他兄弟已经纷纷掏枪指向丁四儿。
丁四儿说:“对不住了兄弟们,对不住了大柜,我老娘在他们手上,我要不杀了大柜,我全家都得死,大柜,我给你陪葬。”说完,他的盒子炮顶在自己太阳穴上“砰”的一枪,子弹从丁四的另一侧太阳穴上穿了出来,鲜血和脑浆一起喷出老远。
老海山在大头鱼的怀里睁开了眼睛,向他凄苦一笑,只说了句:“去找小五子。”这个铁骨铮铮的抗日英雄就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兄弟们齐齐爬了过来,喊着大哥或大柜,可是他们的大哥再也不能回答他们了,再也不能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抱着大哥的大头鱼仰天长嚎,泪水随着他的叫声喷涌而出。耗子拿了把斧子在一下一下地砍着丁四,一边砍一边哭着说:“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是谁把你们哥们收留下来的?是谁让你们吃上饭的?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也配给大哥陪葬?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天边有滚滚雷声响起,夜雨一开始淅淅沥沥的下,可过了一会却越来越大,哗哗的雨声使这秋夜更添凄苦。
轰隆一声,炸雷仿佛就在耳边,吓得小凤仙钻入小五子怀里不抬头,小五子却是一阵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他们在一个山洞里,山洞不算大,但能挤下他们这六个人。
马匹就只能在外面浇着了,这近在咫尺的雷声让一匹匹骏马也有些焦躁不安。
大头鱼徒手挖着被雨水淋湿的泥土,对着他大哥的遗体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其他兄弟就在他身旁,冒着雨在给大哥挖坟。
大头鱼说:“大哥,你放心,这六个兄弟都是从小跟你混的,一定听你话,去找小五子,我们这些人下半辈子就做一件事,就是给你报仇,不杀尽小鬼子不算完。”
没有棺材,没有葬礼,只有一个山坡上的小坟包,告诉人们这里葬着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为了将侵略者赶出中国,奉献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天亮了,大头鱼一伙人又回到大哥坟前,给大哥磕了头,这才上路沿着山脉向南而行。
而小五子正在皱着眉盯着山下的一条铁路,这铁路东西走向,小五子是知道铁路的尽头是哪里的。他只要跨过这条铁路,前面就是额穆境内了,是他爹老海山的起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