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找李瑜要了几根小黄鱼,这两年钱开始毛了,连满洲国钞票都贬值得厉害,更何况原来南京出的法币了?只有真金白银才是硬通货。
小五子又穿上了满洲国警察的黑色警服,带上了久已不用的证件,挎了一把盒子炮,腰里还有一支小花口撸子。
这身行头在满洲国还是挺唬人的,王金贵被关押的地方在东面的大城子镇,这是个大镇,里面有日本驻军。
大眼他们也都穿了老百姓的衣服,大眼和草上飞是同行,所以这俩小子专门给尖刀队作过培训,训练大家化装,让这些人都会点改头换面的技术。
所以他们出门是分开走的,小五子骑了一匹马,而大眼他们则是步行,因为他们一旦骑马可就太招笑了。
你见过几个要饭花子,进城卖柴的,卖针头线脑的小货郎,都骑着高头大马在路上飞奔的?
吴鸣则是一身庄稼汉打扮,推了个独轮车,上面是几捆打好的芦席,这炎炎夏日,正是卖凉席的好时节。
到了城门口,有治安军检查,要交城门税,他们看小五子穿着警服骑着马,就当没看见,小五子大大方方的就进去了,而后面的一票人却被拦住了,大眼他们没办法,还是乖乖地掏了钱,连叫花子都没逃过,这帮家伙有点太过分了,大眼暗暗记住了他们,回来的时候说啥得给他们个教训,要不然这帮人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小五子先是找了个大车店,开了个单间,等待下一步的侦察结果。
吴鸣也住进来了,他却住的大通铺,要不然不符合身份。
大眼他们一直到晚上才住进来,向小五子报告了他们打听到的细节。
王金贵被关押的地方是保安军的营房,也就是说不是日本人抓的,抓他的人肯定也是保安军当官的。
城里有个二层楼的宝局,楼上有个胖子在自斟自饮,不一会,有人来了,在胖子耳边耳语了几句,胖子说:“明天让他到这儿来看货,去他们的地盘,他抢了我的货我都没地方哭去。”
手下人又说:“那个王金贵家里来人了,打听谁抓的他呢,看样子是想赎人,大哥您看要多钱合适?”
胖子说:“他守的据点紧挨着八路军的地盘,他却能把买卖做这么大,要说他不通八路,鬼都不信,你放出话去,就说他通八路的事让日本人知道了,不花点大价钱,这事不好办。”手下人连连点头,退下去了,而胖子又操起了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
当晚,小五子就见到了保安团的人,是一个趾高气昂的年轻人,没穿军装,却穿了一身缎面褂子。
这小子一看小五子穿的警服,直接就说:“哟呵?还不知道王金贵这土鳖还认识官面上的人呢?警官打哪来呀?有何贵干呢?”
话说得阴阳怪气,脸上全是不屑的表情。
小五子像没看见他的表情一样,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推了过去,嘴里说着:“都是帮人办事,兄弟辛苦,买碗酒喝,听说这里是和团长说了算,你给透个话,万事好商量,别伤了和气,你开个价,我回去好告诉主家。”
那小子一看有钱收,立马变了态度,回头叫小二上茶,然后坐了下来,一边伸手把那钱抓过来边说:“兄弟一看就是场面人,我就不兜圈子了,王排长有把柄在我们团长这里,捅给日本人就是要命的事,你告诉他家,准备点大价钱,少了这个数就别谈了。”说着伸出了一个巴掌,小五子知道他说的是满洲国钱,五千块。
小五子带的几根小黄鱼还不太够,虽然现在钞票在贬值,那也有一定差距。
小五子就跟他说:“那咱可说定了,我回去筹钱,我给钱你放人。”
那小子一看小五子没还价,有些暗暗后悔要少了,不过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就和小五子约定三天后来赎人。
这里有个保安团,团长叫和胖子,是这镇里坐地户,连日本人都得用他维持治安,所以这个和胖子在这一亩三分地说一不二的。
小五子他们打听到和胖子在镇上开了个宝局,有他坐镇,宝局生意好得出奇。
大眼听说有宝局,神秘一笑,对小五子说:“队长,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我让他吃多少到时候都给咱们吐出来?”
第二天下午,宝局一般这时候都是刚开门,没什么人来,要再晚些才开始上人,一直到晚饭后才是高峰。
却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进来了,有一块银元在他手里高高抛起再伸手接住。
赌场的人一开始打算撵他出去,但一看他手里上下翻飞的大洋就再没吱声,也知道他就是抛给他们看的,顾客上门,是不能往外赶的。
有人来问了:“怎么的?押两把?”那个叫花子一般的人说:“到这来不就是赢钱来了吗?吃饭就不找你了,怎么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