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子的前锋离炮楼已不足五十米时,余海大喝一声:“打!”
两挺机关枪突然吼叫起来,密集的子弹如镰刀割草般扫来扫去,每一次扫过都放倒一排鬼子。
鬼子被打蒙了,心道这怎么自己的炮楼打自己人呢?
也有反应快的卧倒还击,可那是炮楼,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堡垒。子弹打在墙上就是一个小坑,手雷也就炸个大点的坑。
没有重炮,全都拿这堡垒没办法。
两挺机关枪还在“哒哒哒,哒哒哒!”地吼叫着,这枪手一看就是老枪手,打得很有节奏。
而鬼子的部队在被放倒了二三十人后,全都卧倒了,后面的人都得到了命令,撤到安全距离。
鬼子指挥官真上火了,这次行动事先没有透出一丝风去啊?怎么这么不顺?进山就被几个神枪手给缠住了,损失了十来个人,谁知道刚刚甩脱了他们,这又被人偷袭,而且这次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的,里外里伤的死的加一块有三分之一了。
这损失可太大了,不能再走了,这些土八路显然是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这是挖了坑等他们跳呢。不行,必须撤离。
军哨声响起,小鬼子伏在地上的也都在向后退着爬走。
余海叫崔家哥俩别停,打那些能够得着的,他则拿着快枪在给离得近的,想要爬走的鬼子挨着个点名。
小五子和王猛扛着掷弹筒还在路上往这边来呢,离老远就看见草上飞一举手,他俩就停了下来好好喘口气,这玩意虽然不算太重,但跑这么远哪有轻东西了?再轻的东西也都变得重逾千钧。
草上飞又跑回来了,告诉他们鬼子回头了,正在原路返回。
小五子知道自己这三个人是拦不住敌人的。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他们过去。
这里的公路就在山腰上,一面是山,一面是河。
小五子他们已经没力气再爬上高山了,所以他和王猛就扛着东西下到了河滩上,找了个草木茂密的地方藏了起来,而草上飞则上了山。
鬼子过来了,当他们到达最佳距离时,小五子早已经调整好了掷弹筒的角度,咚的一声,榴弹出膛,“轰!”正好炸在路面上,又掀翻了几个鬼子。
小五子知道落点正确,那就要抢时间了,在敌人反击之前尽可能的打出最多的榴弹。
咚,咚,又是两发。由于他俩只扛了一门掷弹筒所以射速快不了,小五子知道得换地方了,要不然又得挨炸了。
那边路上轰轰两声响过之后,鬼子们已经发现了他打炮的位置了。
小五子刚刚扛起掷弹筒,轰的一声,一颗榴弹就在他身边炸响了,气浪将他整个人掀得飞了起来,小五子暗恨自己还是大意了,竟然又一次着了这东西的道。
然后他就昏了过去,王猛就在他身边,也同时被炸飞了,不过好在他摔在了岸上,而小五子却被摔进了河里。
鬼子军官是个合格的指挥官,清除了障碍后,并没有停顿,而是命令全速前进,快步通过这一带,既然行动目标已经暴露就已经没有再进行下去的意义了,能保全队伍回营,就是胜利。
他却不知道他的任务已经在无意中完成了,他们的最大目标刚刚被他们炸到了河里去了。
王猛被草上飞给摇醒了,这时感到浑身无处不疼,草上飞问他:“当家的呢?”
王猛这才想起来他是和队长一起被炸飞的,他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左边身上有好几个出血的地方,这肯定是弹片,但他也没心思管了,哑着嗓子喊了声,“队长。”
没人应答,草上飞都要急哭了,在那东张西望着也喊:“当家的!你可别吓我,你在哪儿呢?”
余海领着队伍来了,离得并不远,他们都听到了爆炸声,到了跟前才知道他们的队长失踪了,最大的可能是摔到河里被水冲走了。
余海当机立断,派出几个人沿河向下游寻找,而他则要带队返回王家沟把事情向李大姐报告,并且得防范鬼子们卷土重来。
一队马车缓缓地走在燕山里的山路上,最前面的车上有个戴着三块瓦毡帽的老头,花白的山羊胡子,叼着个短杆的烟袋。
后面有个半大孩子跑了过来说:“爷,咱们在河里捞上来的那个大个子醒了,好像是个傻子,话都不会说。”
老头抬腿从车上跳下来,对孙子说:“爷去看看,那不可能是傻子,傻子身上怎么会刀枪齐备的?”